看着程慕歌离去的背影，沈寒兮与杜衡均是担忧不已，不管怎么说，这事已经没有了可以改变的余地。

沉默了一会，杜衡冷冷地出声问道，“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沈寒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刚刚貌似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师弟是说的什么事？”沈寒兮蹙眉问道。

“师兄知道一事。”杜衡作为练武之人，对于他人的情绪最为敏感。沈寒兮在说萧慎知道程慕歌是女儿身时，微微凝眉，就说明此事必然有隐情。

沈寒兮失笑，他不过说了一句话，竟然就被杜衡察觉到不对了，不得不说杜衡不愧是景岳最看重的徒弟。

沈寒兮也不瞒着杜衡，“师兄对慕歌也有着爱慕之意。”

杜衡坐回椅子上，深锁的眉头椅子未能放下。

“他没有机会的。”杜衡想起初见程慕歌的时候，他与程慕歌打了一架，可是那时他就察觉到了程慕歌的恨意与杀意，现在想来程慕歌是恨先帝的。

就算程家的案子是因为纳兰仪而起，但是是先帝下令使得程家家破人亡，让程慕歌遭受了现在的一切，所以就算纳兰仪死了，程慕歌也恨着皇家。

更何况萧慎是先帝之子，父债子还，程慕歌怕是早就恨上了萧慎，恨不得杀了他。不过凭借着程慕歌一人无法扳倒纳兰仪，程慕歌才会借助萧慎的势力，但这无法放程慕歌抹去恨意。

这样也就说得过去，为何他几次察觉到程慕歌的杀气。当时本以为程慕歌是因为纳兰仪，现在才明白一切都是针对萧慎。不过后来程慕歌越发得隐忍，面对萧慎时也能镇定自如，才没有让他怀疑程慕歌。

“是的，他没有机会的。”沈寒兮无比庆幸自己不是生在皇家，否则他也一早就失去了陪伴程慕歌的机会。

程慕歌的心愿一直都是简简单单的，最是厌烦混乱的朝堂。而萧慎身为皇帝，一辈子就得承担皇帝的职责，他离不开皇宫，而程慕歌不喜皇宫。

沈寒兮还记得那日与萧慎制定对付纳兰仪的计划时，他们也同时为了程慕歌彻底聊了一番。

那时沈寒兮与萧慎都不愿意放弃程慕歌，但是也不想为此伤害他们十多年的师兄弟情分，便决定一切以程慕歌的心意为主，他们一起追求，就看谁更能够让程慕歌心动。

不过从一开始沈寒兮就看得比萧慎明白，程慕歌喜欢的从来就不是荣华富贵，所以萧慎比之他根本没有优势。

杜衡静静地看着沈寒兮，眼中有着警告。

沈寒兮恍然，杜衡这是为了程慕歌而警告他，不能伤害程慕歌。

“师弟放心，我会顺着慕歌的，只要她不愿，没有谁能够逼她。”沈寒兮郑重地说道。

杜衡片刻后才点了点头，“我去练剑。”说着拿起自己的配剑转身就出了房门。

沈寒兮坐于房中还能听到杜衡舞剑的声音。杜衡从小如此，只要有了烦心事，他就会通过舞剑发泄。

没多久，沈寒兮便起身离开。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准备先派人去京中了解一下具体的状况，希望事情不会太过糟糕。

次日一早，传达圣旨的士兵便到达了城主府。

程慕歌暗自苦笑了声，看来京中的那些朝臣对她的这件事不是一般地上心，竟然比萧慎预料中的时间还要早。

圣旨一到，惊动了城主府中的众人。

昨日接到书信一事，程慕歌他们没有透露给其他人，今日的圣旨，对于荣孤他们来说便如同一道惊雷。

“这是怎么回事？”听到圣旨中要求程慕歌立刻回京接受调查，荣孤等人惊诧不已。

程慕歌先打发了传圣旨的士兵，才开始为荣孤他们解释起来。

“纳兰仪在朝堂之上揭穿我是女儿身之事，朝中大臣请求让我回去。”程慕歌淡淡地说道。

“这太突然了！”荣孤此刻都无法维持冷静。就算他一早就知道程慕歌是女儿身，但是也未曾想到程慕歌会面临整个朝堂之上大臣的调查。

这样的情况下，程慕歌的身份一旦被证实，程慕歌该如何逃脱处罚。

“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会为你求情的。”萧初雪立刻站了出来，她可以想象那些迂腐的朝臣会如何对待程慕歌。

不提程慕歌是杜衡的亲妹妹，就算不是，仅仅是程慕歌本人就值得她相助。除开其他的一切，萧初雪对于程慕歌也很是敬佩。

“我也去。”荣宁一把拉住程慕歌的手臂，不安地说道。

程慕歌失笑，“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现在京中的局势还有些混乱，初雪你还是呆在北疆，等着陛下的消息。”

众人见说不过程慕歌，均有些无力之感。他们都知道就算陪在程慕歌身边又如何，依然没有办法替她承担这一切，最多就是给予她心灵上的抚慰。

“昨日我就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圣旨一到就离开。”程慕歌淡淡地笑着，“等到下次我来到北疆时，就能够放下一切好好看看荣城的景了。”

“我与爹爹会在荣城等着你的。”荣宁强忍着泪水，哽咽地说道。

程慕歌抚着荣宁的长发，“或许那时我还能喝到宁儿的喜酒。”

荣宁红着眼，看着程慕歌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要忘了，这里也是你的家。”荣孤早已将程慕歌看做自己的女儿，碍于一些事，他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是对于程慕歌的关爱并不比荣宁少。

程慕歌也不禁红了眼，“我会记得回家的。”

“慕歌，我们走吧。”沈寒兮轻声说道。

程慕歌点了点头，“我们走了。”说着不忍再看到这些熟悉的脸庞，转身向门外走去。

沈寒兮跟在程慕歌身旁，这次离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荣孤等人看着程慕歌与沈寒兮上了马直奔城门外，心中的不舍与担忧之情挥之不去。

杜衡紧紧地看着程慕歌离去的方向，突然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