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抬眼望向宁风，忽然笑了，轻声答道，“是啊，我们想杀了你。可你娘的嘴巴，实在太紧了，左芙蓉有一次没忍住，便叫人砍掉了她的双腿，她砍诗柳的腿时，我就在边上看着。”

宁风深吸了几口气，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伸手一把卡住了三姨娘的下颌，卡得三姨娘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你会为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你的命并不值钱，我要让你的女儿，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进来？我告诉你，我是在为害死你的女儿，做准备呢！”

三姨娘听到她说到老八时，眼神陡变。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是你应得的！你和左芙蓉当初想杀我却没杀成时，就应当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宁风冷笑了两声，随即又松开了她。

她一松开手，三姨娘捂着喉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跪倒在她跟前。

“我再问你一件事。”宁风居高临下望着她，杀气毕现。

三姨娘捂着自己的喉咙，咳得抬不起头来，地上一滩血。

“你方才……喂我吃了什么？”三姨娘断断续续地问道，声音破碎到不成调子。

“毒药啊。”宁风抿着唇，轻声笑了起来，“你都这样了，问我还有什么意思？你自觉无颜面对我爹，服毒自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三姨娘拼了命地抬头，望向宁风，眼珠子几乎都要瞪了出来。

“你……”三姨娘只说了一个字，猝不及防的，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宁风扑了过来。

宁风下意识地，飞快往后退了两步，三姨娘直直扑到地上，却趴在那里，不动了。

宁风等了十几秒，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箭步上前，单手将她翻了个面，却见三姨娘的胸口上赫然插了一把刀，血流得只有往外翻白眼的力气。

“我话还没问完！”宁风心中一惊，飞快地伸手，点住三姨娘胸口附近几个大穴，想要止住血。

她收回手的同时，三姨娘却咧着一张满是鲜血的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我问你！你之前身上的伤，是不是宁几凡伤的？”宁风来不及计较更多，急忙大声问道。

三姨娘脸部已经开始抽搐，双眼无神地望着她，许久，轻声吐出几个字来，“你猜啊……宁风，你也不会好过……”

说完这几个字，头慢慢地，垂了下去。

宁风紧咬着牙，抬脚狠狠踹了脚三姨娘的尸体，来回走了一圈，又抱着储血的罐子回到三姨娘尸体跟前，去接血。

看着血一点点地流进罐子，宁风的脑子里却是一片乱麻。

其实三姨娘说的那些话，还有很多值得细问的地方，她想，或许三姨娘还知道很多扶慎想要知道的事。

事实上，她也很好奇，扶慎为什么要暗地里追查左芙蓉，左芙蓉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好了，人死了，机会也没了！

还有三姨娘身上的伤，到底是哪里来的。

如果是宁几凡，那宁几凡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第二面，她不怎么相信，宁几凡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三姨娘最后耐人寻味的笑，却指明了，那人可能就是宁几凡！

都怪她自己报仇心切，刚才说话过于急躁了。

她越想心里越是烦乱，血也只接了半罐便没什么了，只能抱着出去。

她把罐子送到清溪手里之后，便要回自己的院子，走了两步，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回身，朝那个守门的侍卫问道，“三小姐这几天可有来过？”

“没有。”侍卫十分镇定地，摇了摇头，看不出是否说谎了。

宁风打量了他几眼，轻声回了句，“知道了。”

她一路上，脑子里都是糊涂的。

如果那个侍卫没有骗人，那就是三姨娘在骗人？可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直到坐到自己屋里，金嬷嬷一声“哎呀”，才将她从神思恍惚中揪了出来。

“公子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血？”金嬷嬷端了茶进来，吓得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三姨娘的，我没事儿。”宁风皱着眉头回道，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外面厚厚一层道袍，捧过桌上的暖手炉放在腿上，盘膝坐着，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实宁风失踪了一天，金嬷嬷倒是不着急的，因为知道她是和扶慎一起失踪了，可看到宁风的衣服换了，还是忍不住上前来问道，“公子昨晚回山上去了？”

一边伸手打开边上的储物柜，找了一瓶药出来，倒了颗药丸在手心里。

宁风一闻见那熟悉的药香味道，扭头见金嬷嬷拿着勺子在磨粉，忍不住没好气道，“嬷嬷，我不用他的药！”

“是何缘故啊？”金嬷嬷愣了下，随即心领神会地朝她笑，“侯爷说公子受伤了，怎么能不上药呢？”

“我不用扶慎的药。”宁风心里憋了口气，硬着腔调回道，“其它药可以用。”

“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过了一晚上，公子就不待见慎王了？”金嬷嬷继续调侃道。

“嬷嬷你不懂，扶慎此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宁风现在不想提他，随即自己转移开话题道，“不说他了，嬷嬷你最近，可有察觉出三姐有何异常？”

她话音刚落，听见碗摔破声音的阿月，便推门走了进来。

宁风随即噤声，止住了话头，没继续说下去。

阿月茫然地看了眼宁风和金嬷嬷，随即手脚麻利地收拾地上的碎片。

宁风也不确定，刚才他们说的话，阿月听到没有，她盯着阿月收拾完东西，斟酌了许久，还是轻声道了句，“阿月，下次进来，记得要敲门。”

“是。”阿月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着手里的破碗碎片，低着头慢慢往外走。

宁风有些头疼地挠了挠额头，正要等阿月出去，再继续问金嬷嬷宁几凡的事，却见阿月伸手，从里面关上了房门。

“阿月，怎么了？”宁风有些警觉地，悄悄打开了手上香炉的盖子，一边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