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想又盯着宁风看了好一会儿,低声道,“咱们真的今天下山去吗?”
“不然呢?”宁风愣了下,“陆神医也找到了,我在山上已经耽搁了太久,眼看着选秀就要到了,还不下山去吗?”
“我意思是……咱们或许可以再等一等?等你大师兄醒过来之后,身体好些了再说?”姜想又支支吾吾回道。
“那你怎么不说咱们干脆别下山去了,直接跟你回乐国去,和你成亲得了。”宁风忍不住一声冷笑,嘲讽道。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姜想又眼睛一亮,道,“宝宝你可真了解我,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宁风见他一边说话,一边又毛手毛脚地伸手过来,顺手拍开了,骂道,“你滚!滚滚滚滚滚!”
姜想又手背都被她拍红了,皱着脸倒吸了一口凉气,委屈道,“滚就滚呗,连着说这么多个滚,多伤人心呐!”
且不说,宁彦伯的死,她必然要打探清楚,到底是否存有隐情。
姜想又现在脑子不清楚,要是她放弃了这到手的机会,等他某一天清醒过来,要怎么向他交待?
“看着我的眼睛。”她微微皱着眉头,望着姜想又在她跟前撒娇卖萌的,低声道。
“嗯?”姜想又一边摸着自己的手背,一边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她。
“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宁风又朝他重复了一遍。
姜想又耸了耸眉头,盯住了宁风的眼睛。
两人对视的一刹那,宁风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酝酿了几秒。
只是她还没开口说话,他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忽然飞快地,用力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将自己的脸,朝宁风凑近了一些。
“……”
宁风忽然有一种,把他的脸用力扇肿的冲动。
他以为她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吻他?!而且是她主动?!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宁风咬了咬牙,伸手拍了下姜想又的脑袋。
姜想又被她拍得脑袋一歪,有些困惑地睁开了眼,不解地望着她。
“我让你看着我的眼睛,是有话想对你说!”宁风看着他这无辜的样子,满腔的火没处撒,努力克制着自己,低喝道。
她怕自己真的一时冲动打了他,打死他就不好了。
姜想又撅了噘嘴,微微垂下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睫毛跟个小扇子似的,显得格外委屈。
到底她是女人,还是姜想又是女人啊?
怎么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
宁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倘若有一天,你能回想起现在的事,一定会因为自己的犹疑不决,还有无限制的拖屁,而后悔的,因为先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姜想又偷偷瞄了她两眼,好奇地问道,“什么叫拖屁?”
“……”
忍!
姜想又自从清醒之后,搞不清她说话的重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拖屁就是,喜欢把事情无限期地往后拖延,多拖延一会会儿也是好的。”她用尽毕生最好的耐心,朝他解释道。
“你明知那件事一定要去做,早晚都得去做,为什么不能早一些,抢占先机呢?”
姜想又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用鞋底在地上磨着什么东西,一边低着头回道,“那就明日下山吧。”
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他走得飞快,宁风紧赶了两步才拽住他,“你待会儿跟我进房去,见见陆神医,看他是否愿意替你医治你的病。”
“我不要。”姜想又倔强地往回收自己的手,一边气咻咻道,“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的,要是换作以前的我,不一定能过得这样自在!心思太多也不好的!”
“你……”宁风再一次被他堵到无话可说。
难不成还真的要嫁给他啊!他脑子一天不好起来,他们之间就得维持这样的状态!
她和他之间没有婚约!再说了,乐国皇帝也断然不可能让他娶她的,她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即便他成了傻子,那也是堂堂乐国大皇子!
想到这里,她心一横,拽着他就往元朔房间方向走。
姜想又腿伤好了一些,力气也大得多了,死皮赖脸地半蹲在地上,不肯走。
宁风简直要被他气死了,空着的另外一只手也来拖他,死拖着他往元朔房间的方向挪去。
姜想又脸涨得通红,卯足了劲不肯往前挪。
宁风虽说一身本事能打十个他,可姜想又到底是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体重摆在那里,一时也拖不了多远,手臂都要断了。
“你起来不起来!”她一边拖着,一边沉声骂道。
“就不起来!”姜想又想也不想,顶道。
自从回到盛京城之后,姜想又的脾气越来越倔,不像之前那样听她的话了。
宁风知道也许是因为扶慎的原因,可姜想又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这次他千不肯万不肯,她也要拖他去医治!
兴许是因为她拖曳的力气太猛,姜想又一时之间没有蹲稳,一下子又往她这里栽了过来,又是脸朝下,猛地啃了一嘴的沙子。
宁风愣了下,随即松手,去搂他起来,扶起他脸的同时,发现他鼻子都磕出了血!
他也不知是疼的,还是什么原因,被她扶起来的同时,竟然刷刷地流起了眼泪。
“怎么了?脑子疼还是哪里疼?”宁风一看他的眼泪,有些措手不及,着急地问道。
“心疼……鼻子疼……”姜想又自己顺手擦了下鼻子,上气不接下气回道,“我好歹是个男人,你总是这样践踏我的尊严,从来不理会我是怎么想的……”
宁风看着他脸上被血糊得花了,一边到怀里掏手帕,一边道,“赶紧自己压着鼻根!”
手忙脚乱掏出手帕来给他堵住血时,看他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他哪里是真的心口真疼得难受?他说的是心里难过。
宁风一边给他按着鼻根止血,一边忍不住长叹了两口气。
这简直是供了一尊活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