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玻璃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闲云居士走进了那里,用手指弹了一下,那玻璃一下子变得透明了起来!
我一下子看清了床上坐着的那个女人,她大约三十岁年纪,五官柔美,皮肤白晳,正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一下子想到了当时的我,那时我正洗完澡在衣柜里找衣服,该不会是被身边这个人都看光了吧!
我怀疑地盯了他一眼,他一副平静的样子看着玻璃里的女人:“看样子哭了一天。”
我仔细看去,她眼睛红肿不堪,像是哭了很久一样。
“大多数人初来这里,都会哭闹不止,一般第二天才会消停,如果她熬得过第二天的话。”闲云居士说。
“她是哪儿来的?和我一样搜集阴魂的?”我不再去纠结刚刚的事,好奇地问了起来。
“不是,大街上忽然就来的。所以吓得要命。快八点了了,开始吧!”他面无表情地说,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张纸。
他手指微弹,手里的纸就飞了出去,一下子掉落在了床上,那女人正在擦眼睛,被冷不丁的纸条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会儿才拿了过来。
看到纸条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然后揉成一个纸团扔了出去,自己四处看看,缩在床头。
“她肯定是不相信,也不会去。”我说道。
闲云居士没有说话,沉默地盯着玻璃里的女人。时间过得很快,眼看还差五分就到八点了,那女人慌了起来,爬起来捡起那个揉得皱巴巴的纸团,四处看了看,再一次颓然地躺回到床上,侧卧着打开那个纸条,再一次看了起来。
我实在好奇里面写的什么,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古怪,就像是马上要去赴死一样可怕。
时间即将走向八点,床上的女人仍是一动不动,我紧紧地盯着她,她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然后下一个瞬间,她的身体一下子飘浮了起来,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嗖地一下弹出了门外,安全屋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这个女人一下子尖叫起来,声音在夜空里凄厉无比,她恐惧地想要跑回去,却发现面前的安全屋消失了!
她在地上坐了几分钟,终于爬起来拍了拍裙子,抽泣地看了看地图,往西边走去了。
“还好我当时识时务地吃了饭,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才出门,你看她这一身职场女人打扮,还光着脚,出去冒险该是有多不方便啊。”我摇头说道。
这个女人跌跌撞撞地在山路上行走着,时不时抹抹眼泪,抽泣几声,我们就跟着离她五米远的地方,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
好在今晚还有月亮,不然她就真的是寸步难行了,走了许久后,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狭窄楼梯,而且十分陡峭,一直通往下方。
看到那个楼梯后,她咦了一声,在原地站住不动了。
“她叫冯筱语,重庆人,是一名总经理助理,今年32岁,有一个三岁的女儿,老公常期在国外。”闲云居士介绍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冯筱语已经抓着那扶手,慢慢地往下走去,她的呼吸有些粗重,动作也很迟缓,我不忍问道:“楼梯下面是什么,她吓成那样?”
“楼梯下面什么也没有。可是,少女时期的她曾在马路上遇到一个急病快要死掉的老年人,那人求她救命,她吓得转身就跑掉了,连个120都没打。她回去的路上就有一长截这样的楼梯。”闲云居士说。
""那个老人最后什么情况?”
“死了,他本来可以不死了,不过是脑溢血而已,送去医院还有得救,可是躺在那种偏僻无人知的地方时间太久,没能等到去医院的时候就死了。”他不紧不慢地说:“这是她犯下的罪孽,所以这一趟是她必然要走的。现在不走,死后到了下面,一样也会走。”
我感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叫冯筱语的女人犯下这一桩罪孽,所以才会来到这里,完成这种惊恐莫名的任务。而我一定是犯下过很多,所以才足足要搜集四十九抹阴魂才能解脱。
但是我心里并没有当回事,如果他说我杀了人,那我就羞愧难当,他说我放了火,那我就自投监狱,这一辈子还能不能活了?
所以我无所谓地笑笑,跟着那女人往楼梯下走,看着她三步两回头地四处张望。
她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这楼梯转来转去,我的头都要转晕了,却还没有下到尽头。
“山城的楼梯都是这样,整座城都修在山上,去哪儿都得爬楼梯。”闲云居士在身后说。
重庆……原来这是重庆的场景。越往下,越能看清两旁的房屋的,全是那种抹了水泥的砖房,房屋前还摆着各种各样的花盆,仙人球、兰花、指甲花看起来生机勃勃的。
冯筱语却越走越紧张,步子越来越慢,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盯着自己的前方,喃喃自语:“他来找我索命来了!他来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去,楼梯的尽头似乎有一个黑影匍匐在那里,太黑了看不清具体情况。
“冯筱语的任务是什么?”我问道。
“晚上八点前往南谷峰西侧,从楼梯一直往下,然后在下面的弄堂里救治三个路人,用尽一切办法,不能让他们死去,完成任务后的早上八点,可自行离开。”闲云居士说。
“完成任务不是应该回安全屋吗?”我惊奇地问。
“对于她来说,一天就够了,只要她能克服心里的恐惧,就能好好地离开。”闲云居士盯着近在咫尺的冯筱语。
冯筱语颤抖地往前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就是前面的街角,那里有一盏昏暗的路灯,灯下躺着一个黑影。
她正犹豫着靠不靠近时,那个黑影一下子伸出手来,凄惨地抠着喉咙,对着她哀求道:“药、药!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