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跑到刘稻香跟前,说道:“姑娘,可不能不让奴婢做事儿。”
刘稻香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谁说你没事儿做了,要我瞧,咱院子里就数你最能干,快说说,你有听到了啥事儿?”
“姑娘,你又笑话奴婢了。”春娇闻言连连跺脚。
刘稻香把小手一摊,回头问青梅:“你看见我笑话她了吗?”
青梅一本正经地说道:“姑娘只说春娇最能干。”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姑娘是夸她呢!”
“青梅!”春娇不依了,跑过去凑到她跟前,说道:“明明是姑娘在打趣我。”
“没有!”青梅认真的回答,她真觉得姑娘是在夸她。
春娇回头问刘稻香:“姑娘,你还是真夸奴婢啊,那多不好意思!”
所以说,春娇其实跟刘稻香的脸皮一样厚。
有其主必有其仆!
“好了,春娇,你刚才可是有事要禀报?”刘稻香最喜欢春娇一脸笑意的回来,每次顶着这么个脸,刘稻香就知道自己又有八卦可听了。
“姑娘,还真被你猜着了。”春娇应答。
接着,她把下午去村里听到的事儿说给了刘稻香听。
春娇笑道:“姑娘,二夫人可真听你的话,当真天天中午早早吃过饭,便揣了些铜板子跟村里的婆子们打鬼胡子呢。”
刘稻香闻言笑了笑,刘孙氏虽爱说谎,但她并不太聪明,她能在与刘仁贵反脸后,把这些事儿理清,多亏了她有个好儿子。
估计刘孙氏把她说的话记在心里,回去后把这话学给刘智财听了。
这才有了村里传言,刘孙氏迷上了打鬼胡子。
“你去看她打牌了?”
“姑娘,你咋一猜就准?”春娇惊呼。
青梅在一旁凉凉地说道:“你脸上都写着呢,也不知你咋就能顶着这么个脸去打听事儿。”
刘稻香帮她解释了一句:“太具有欺骗性了。”
“姑娘,你说啥?”青梅与春娇同时问她。
刘稻香连忙改口道:“正因为她一脸傻呼呼的样子,所以,大家才乐意把八卦都说给她听。”
这样的春娇,让人见了很容易误会她是个传话筒,听后,会到处去说。
不过,春娇要不要说出去,全看刘稻香怎么想了。
春娇伸手搓了搓小脸蛋,又道:“奴婢看二夫人打了一下午牌,听到了不少事儿。”
......
原来,春娇在刘稻香的示意下,午饭后便去村里瞎转了。
没想到,还真给她捡到了不少八卦。
她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嘴巴特别多的婆子凑一块儿,她顶着一脸的傻笑,挤了过去,问道:“婆婆们,三缺一哈!”
“是呢,春娇啊,你又偷溜出来玩了?”一个姓胡的婆婆问道。
“咱姑娘要眯会儿,我便出来转转,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家老夫人爱打鬼胡子,只是她老打不过吴姑姑,老夫人便让奴婢偷偷出来跟你们学着呢,从你们这儿偷了师,好回去教咱老夫人,你们可不能说出去,不然,老夫人会揭了奴婢的皮。”
另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婆子,是村里老王的婆娘,她问道:“想让我们不说出去,那还不容易......”
春娇从荷包里拿出一包姜糖,说道:“这是姑娘赏我的,都给你们吃了,还有,咱夫人定了二十八那日摆流水宴,请大家过去帮着暖屋子。”
赵婆子见了,乐得眼都睁不开,她最爱吃姜糖了,连忙伸手接过来:“大冷天的,最适合吃这个了。”
接着,她拿了姜糖放嘴里,又说道:“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刘齐氏最近一直找人相看呢,说是要给她家老四说个听话点的媳妇。”
王婆子说道:“听话点的,啊呸!就她那死抠的性子,真要找个老实点的,还不会被她逼得上吊。”
胡婆子也跟着说道:“就是,你看看上头几个媳妇,也亏得桂花这地主婆不是她亲儿媳了,不然,还不知吃多少苦呢。”
“不是亲的才好呢,桂花现在那派头,比咱见过的那些地主婆还要好看太多,更何况,我瞧着,这样才好呢,要不然,有刘齐氏在里头搅和,没准日子过得很不衬心。”说话的是王婆子,她家老头子时常帮刘三贵家拉不少东西,一年到头,比以前要多好几吊钱。
赵婆子嘿嘿直笑,说道:“你不还不知道吧,咱乡里没哪个愿意跟刘齐氏结亲呢!”
春娇连声唤道:“赵婆婆,你这话我可不信,刘老夫人虽不真的是咱老爷的亲娘,可也是养母啊,这逢年过节,我家夫人没少打点节礼呢,就凭咱夫人给的那些个礼,刘老夫人便是不种一点地,也是能过得很舒坦的,哪家姑娘不上赶着要嫁给四少爷,况且,这四少爷还是个秀才老爷呢。”
赵婆子啧啧两声,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个小丫头哪里会知道,刘齐氏早就名声臭了,嗯,还是在你们夫人得了那笔嫁妆的时候,她啊,可狠了呢,硬是弄了一些咱们不懂的,又看着很平常的吃食混在一起,结果,差点儿害死你们夫人和老爷了,她想趁着孩子们没长大,好昧了那一百两嫁妆银子,这事儿,咱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呢。”
王婆子和胡婆子证实了赵婆子这话没有水分,说的是实在话,王婆子也说道:“当初,这事儿闹得风风雨雨,咱乡的那些地主婆也不太跟她来往了,刘齐氏的女红好,这些人家原来还请她教教自家闺女,现在,可是怕她带坏了自家闺女呢,你说,有这么一个恶毒的婆婆在,哪家敢把自家闺女嫁过来,万一,一不小心又被刘齐氏给害死了呢?人死可不能复生。”
“可不,你王婆婆说得在理呢,即便那刘旺贵再有出息,可也架不住他娘说弄死人,那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尤其这刘齐氏还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我听说啊,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最是有手段了,把那些个小妾们整得服服贴贴的。”
春娇冷眼旁观,听出了这几人话里的意思,刘齐氏的坏名声早就传了出去,也难怪刘旺贵都中了秀才一年多了,也不见个人家来上门探口风。
赵婆子得意的说:“还有一事儿,你们都不知道呢!”
“啥事儿?”不光王婆子和胡婆子感兴趣,连春娇都竖起了小耳朵。
赵婆子咂了咂嘴,说道:“我前儿不是赢了钱么,刘孙氏输太多心情不大好,我便同她一道儿回的家,顺便喊她去我家拿了一小篮子芋头回家煮了吃,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王婆子见她卖关子,笑着推了她一把,说道:“你反正是个存不住话的,我就不信你不说出来,不说,看不把你憋得难受。”
赵婆子笑道:“就你知道我这性子,罢了,我也是个忍不住的,我听说,那刘旺贵以前瞧中了翠柳呢!”
天啦,春娇的耳朵好痒,她还真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赵婆子接着又道:“好在,那些地主婆不知道这事,不然,刘齐氏上门说亲,还不得被人给打出来。”
胡婆子啐了一口,骂道:“太不要脸了。”
“你们又在骂谁不要脸呢!”刘孙氏这时候来了。
赵婆子闻言笑道:“也没说谁,不过是说些隔壁村不要脸的人,对了,你今日还摸鬼胡子不?”
刘孙氏看到春娇也在,笑道:“咋能不摸,左右也是闲得无聊,咱珠儿也不爱我老在她跟前唠叨,这不,我可不就出来寻你们了,春娇,你待会儿可得用心学,赵婆子的鬼胡子打得最好了,这几日,就数她赢钱最多。”
赵婆子才不管她打趣,只嚷嚷着去胡婆子家摸几把。
到了胡婆子家,把桌子支起来,火盆子烧起来,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了喊牌的声音。
摸了几把,这嘴上都闲不住,东家长,西家短的又开始说八卦了。
刘孙氏听了,笑道:“这算什么,我家那婆婆可是给他老四儿相看到隔壁县去了。”
王婆子闻言冷笑道:“也只能去邻县看看,咱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你婆婆干下的丢脸事,也不知她怎想的,还有脸去登人家的门求什么亲。”
“唉,我说王婆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婆婆利害着呢,也不知把谁给缠烦了,对方不愿意把自家的闺女嫁给咱家小叔子,便把她推去了隔壁县,不知怎么转悠着,还真让咱婆婆求成了一门亲呢!”
赵婆子来了兴趣,问道:“我说孙氏啊,八成对方不知你婆婆的手段吧!”
胡婆子接口道:“都离得这么远了,咋能知道,依她那性子,肯定不会将就。”
刘孙氏一脸神秘地说道:“可不,王婶子还真让你说对了,你们可不知呢,咱婆婆求成的这门亲可有来头了。”
“真的,多大的来头啊?”胡婆子把脸凑过来,一脸八卦的看着刘孙氏。
刘孙氏一挑秀眉,说道:“我从我家小姑子那里探得一些口风,说的是隔壁县太爷家的么闺女。”
赵婆子闻言心中不免嫉妒,这得是多好的运气啊,咋没让她儿子遇上呢,想起那个被她送到窑子里赚前的媳妇儿,赵婆子的心情很不美好了。
她酸溜溜地说道:“指不定那县太爷的么闺女风评不好呢!”
刘孙氏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是眼红吧,见不得咱小叔子得了好。”
“行了,我说孙氏,你也别挖苦她了,你又不是不知她儿子是什么样子,何苦刺她的心,再说了,她如今守着她亲孙子,我瞧着,她这孙子长得还周正。”
劝和的是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