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时不时冒出一点小风小浪,倒也算是调剂。
在苏胖仓鼠一般的屯粮计划,完成得差不多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股寒流,猛地席卷了大地,让这个小村子似乎一夜之间便步入了冬季。
翌日清晨,小山村已是大雾弥漫,晨光被模糊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痕迹,放眼望去,天地间都是灰白的颜色。
昨日打起来的井水,已经结出了一层薄冰,那没来得及拧干的布巾,挂在屋檐底下也变得硬邦邦了,怎么也拧不动。
湿润的空气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只是呼吸一口,似乎就要钻到人的心肺里去,再将整个人都给冰冻起来。
到底是冬天,晶莹的冰,磅礴的雾,皓白的雪……所有的美景加在一起,却只能归结出一个“冷”字来,让人再无暇他顾。
每当这个时候,夏日里最讨人厌的阳光,倒变得异常珍贵了起来。
只可惜今日雾太大,倒把太阳也给挡住了。
苏胖哆哆嗦嗦地给自己裹了三件夹袄想要去镇上再买点东西,可是方一推开大门,便又被冻得缩回了屋里,再不敢出门。
冷!太冷了!
谁说胖子自带“脂肪袄”,不怕冷的?她要和那人聊聊人生!
石头倒是贴心,见她冻得直打颤,便又去灶屋里添了点柴火,先把炕给烧了起来。
而和灶屋相连的火炕只有堂屋,所以苏胖就干脆把孩子们都叫到了堂屋里,齐齐窝在了炕上。
为了舒服暖和,苏胖当初就把炕上的小桌给改造成了日式被炉,孩子们一人占一边,加上她倒是刚刚好。只不过,当初出主意修了这个大炕的陆想,竟然被她给忘在了脑后。
不过,说起陆想,令苏胖郁闷的是陆想竟然不怕冷。
吃过早饭后,陆想便给石头和翰儿布置了今天的锻炼任务,然后拎着一个小包袱便出了们。
这糟心的天气,所有人都恨不能窝在家里不出门,但是陆想却还是有事情非去做不可的。
他先前应承了安王,除了改良弓弩之外,还答应再帮安王制作几样趁手的新兵器。
安王虽然已经回了京城,但又派人在镇上设立了一个小型的军工坊,这个工坊里的人都是他手下信得过的人,可任凭陆想随意差遣。
但安王对陆想显然并不是十足十地信任的,所以另外还派了两个亲信过来,一个负责管理那些工人,一个负责做陆想和安王之间的通讯仪……顺带监视陆想。
对此陆想倒是无所谓,也就由着那位爷去了。
只不过他多少还是留了个心眼的,关于这些器械的关键部分他可不愿假手他人,免得将来功成身退,安王那厮来个过河拆桥。
虽然目前看来,安王不像是会做得那么绝的人,但有些东西还是早有提防为好,免得将来后悔。
想到现在这个温暖的小家,陆想嘴角不由勾起了笑,心情也好了几分。
他须得趁着还没有大雪封山之际,去镇上把工坊里需要注意的事项都给交代好来,不然到时候与外界断了联系可就来不及了。
陆想忙活着,苏胖倒也没有完全闲着。
四个人缩在被炉里是够暖和了,但要这么窝一天也是无聊的慌,她总不能拉着三个孩子一起搓麻将吧。
陆想走之前倒是给翰儿和石头布置了锻炼的任务,但他们毕竟还是孩子,若是在外头跑两圈,却不慎着凉冻着了也是麻烦。
所以苏胖琢磨了一会儿,干脆溜去了陆想的书房,从他屋里摸来了纸笔,教几个孩子们习字。
“娘,你什么时候识字啦?”翰儿一脸疑惑地看着苏胖。
苏胖拍拍他的小脑袋,笑道:“自然是你爹之前教我的,我学的差不多了,现在教给你们好不好?”
石头和翠儿对视了一眼,倒是异口同声地答应了下来,哪知翰儿却颇不服输道:“爹以前也教过我一些的,说不定娘你认识的还没有我多哩。”
这小子,倒是挺争强好胜的。
苏胖笑了笑,便给翰儿出了几道两位数的加减法,可把翰儿算得头都大了,终于乖乖认输点头。
苏胖之前就琢磨着,这几个孩子们在现代也都是可以上学的年纪了,但十里小村唯一一件村学还荒废了,只有镇上才有学堂,想要上学就得每天走好远的路,很是麻烦。
但目不识丁毕竟不是好事,该学习的还是得学习,等开春后倒是可以拜托安老爷想想法子。
至于现在,就当是给他们放寒假吧,正好她可以在家里先给他们教点基础知识。
首先要教的,便是他们三人自己的名字。
苏胖在纸上写了一遍之后,给了他们三人一人一支炭笔,让他们慢慢临摹。
或许是因为新鲜,又或者是相比于锻炼,习字要轻松多了,所以三人练起来还颇为上心。
等三人练得差不多了,便又把字交给了苏胖验收。
在三张小脸殷切的注视下,苏胖乐呵呵地宣布:“石头写得最好,翠儿第二,翰儿第三……”
这下翰儿可不服气了,他方才便说过,他以前曾学过几个字的,而石头和翠儿却是真正的目不识丁,没想到眼下他竟然输给了他们二人,他自然不甘心。
撅着小嘴抢过那几张字帖看了看,突然,翰儿又不气了。
他哼哼唧唧道:“石头哥哥的名字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简单的,难怪他写得最好啦,都是娘你给我取的名字太复杂了!”
苏胖闻言哭笑不得,赶紧甩锅给不在现场的陆想:“是你爹取的,要不等他回来了,你找他给你改一个简单点的?”
翰儿登时沉默了下来,暗暗思考着,练好字容易,还是找他爹改名字更容易些……
石头和翠儿在一旁瞧着,也忍不住笑了。
石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对苏胖说道:“陆婶婶,我去外面打些柴回来,今年冬天来的早,我怕家里的柴不够烧。”
说罢,便要从被炉里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