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芜忧片刻也不得安睡,心中所想的大多都是高长恭。
取出当初安山城一别时高长恭赠她的膻羊玉,她不禁反复的在问自己,“芜忧,你当真还是成了一个坏女人,终究还是负了杜康。”
悦儿一直都守在芜忧的身边,虽离得有些远,可从背影来看,也能看出芜忧的惆怅。
高长恭是半夜醒来的,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在那周国皇宫喝的酩酊大醉。“高长恭啊高长恭,你不是说好了放手吗,怎么又为了她变成了这般模样。”。
“芜忧啊芜忧,孤说过要放过你,却已然放不过自己。今日是你出事了吗,你又知不知道孤是真的想照顾你一生一世,不是因为你像谁,而只为你就是你。”对于郑素兰,高长恭或许是喜欢过,可那仅仅是喜欢罢了。
郑肃峯倒是有些无法安生,他已不记得和芜忧有多久没有再相见了。他一直想知道她现在如何了,还有那玉凝散的毒现在又是否解了。原本他并未觉得自己又多么的思念芜忧,可偶然听的她的名字,身心却再也无法控制了。
他知道,未来无论怎样,芜忧都不会成为她的女人,他也从未奢望能将心思放在他的心中。他不过,不过想着有一天,她受伤了,难过了,还记得有他这样一个哥哥。
宇文邕虽说去了阿史那的寝宫却没有留下,当然,他并不是回到自己的宫殿,而是又出现在了芜忧的宫殿前,他屏退的身后所有的人,就一个,孤单而寂寥的站着,哪怕他知道宫中的那个人或许早已安睡,又或许在埋怨着他。
他终究还是败给了她,败给了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动心的女人。
“芜忧啊,朕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都说这后宫是一个恐怖至极的地方,无论曾多么善良,天真的女子到了这里,不需多久便也变得狡诈贪恋。其实,人本来就是如此的吧,不过,到了这里才显现出来罢了。
如果说宫外的那些人只是为了想好好的活着,那么宫中的这帮女人也不过是为了存活下来。她们谁想斗,谁又想你死我活,可除了这样,她们已无他发,一代代后宫中的女人也此番样子了。
“娘娘,真如你所想的那样,皇后娘娘果然将那天香露送到了那女人的宫中,皇上确实也不曾动气。”夏香跟着李娥姿也很多年了,见她从来不争不抢,却不知为何总能料事如神。
李娥姿只是浅浅一笑,当然了,这笑容中更多的还是无奈罢了。“他终究还是动了情,他曾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动情的,可他还是输给了自己。”
“娘娘该去主动看看皇上,女婢觉得皇上心上一直是有娘娘的。”
“我已经有了赟儿,有他便够了。”
“娘娘该为皇子争上一争。”
“该是我们的便是我们的,本宫只希望赟儿好好的活下去……”
夏香没有继续说下去,李娥姿的性子从来都是如此,只是,这样的性子在这周国后宫又能安生多久。
郑素灵原以为今生再难和哥哥相见了,却没想到宇文邕竟然主动提出让他们兄妹俩一同参加宫宴。
“小姐,这宫宴之事从来都是皇后娘娘陪同,皇上怎会让小姐您去参加,莫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郑素灵倒美觉得有什么,这毕竟已经不在邺城了,她也无需时时刻刻保持着一番警惕,“哥哥一行人怕是就要离去了,皇上估计想着毕竟是为我大齐践行,我去参加也无不妥。”
“那奴婢必将小姐好好打扮一番,也气一气这后宫中的其他人。”
“自然,我郑素灵必定是要艳压群芳的。”说着郑素灵摘下了她宫中装饰的一朵花,眼角更是充满了挑衅,她郑素灵只能是人上人,哪怕到了周国,她也得是那个最为闪耀之人。
习惯了高高在上,又怎会愿意跌入谷底。
精致的妆容,华丽的服饰,郑素灵的出现的确震撼了很多人,包括宇文邕和她的哥哥郑肃峯。如若不是知道她郑素灵的身份,怕是都要以为她才是这周国后宫的主人。
“臣妾见过皇上。”
自从郑素灵来到这周国后宫,到也算得上安分,宇文邕都怀疑这次齐国送来又是一个冒牌货,没想到不过给了她一个机会,倒是真的还抓的住。“免礼吧!今日来的皆是你大齐的人,就不必约束了。”
“皇上玩笑了,臣妾既已成了您的妃子,自然便是大周的人。”抛却这装扮,郑素灵的举止言谈都算得上是合理怡情。
坐在不远处的高长恭也是有些惊讶,虽说这几年和郑素灵相处的次数不算多,可平日里大抵也是个嚣张泼辣之人,却为何短短几月像是换了一个人。郑肃峯倒是承受的住,毕竟早在她前往周国之日起,他便已发觉这个妹妹似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郑妃说的对,倒是朕没考虑到,那就请郑妃和朕一同敬一敬各位齐国将士吧!”宇文邕原本也只是想试探一下郑素灵,却没想到还真的如他所想的一般,这郑家千金果然还是不简单的。
“是,皇上。”
“朕敬各位齐国将领了,兰陵王,郑将军,请……”
“谢过周国皇上。”
芜忧虽说是醒过来了,可松尼草毒毕竟已经入骨,依旧是提不起力气。
“姑娘是醒了?”悦儿原本还在整理着什么,见芜忧醒来了,连忙赶到芜忧面前。
芜忧低声咳嗽了两声,拍了拍头,声音也更加虚弱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悦儿也是看出了芜忧身体的不适,很是担心,“回姑娘,已经是午时了,今儿早上,皇上还曾来过宫里,见姑娘还在睡着,便吩咐奴婢不要打扰。”
“你说皇上来看过我?”
“是啊!虽说皇上昨日对姑娘说了那样的话,可皇上今日来似乎并未生气。”
芜忧越发的提不起力气,想着高长恭曾说过的副作用,更是惊慌了起来。“皇上呢!他人在哪儿?”
“今日齐国人便要走了,皇上正在为他们践行。”
“什么,他们要走了?”
高长恭要走了吗?不,不能走,他,他一定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