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天气拉起了雾,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变得很低,江雪檐一进班就找施谨琛要那封信。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施谨琛面色不善。
“快点给我。”江雪檐有些不耐烦。
施谨琛只得把那封信从书里拿出来。
“咦,为什么没东西呢?”江雪檐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施谨琛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就寄了个空信封呢。
看着江雪檐一脸扫兴地去打扫卫生,施谨琛不由得琢磨起这件事来,这两次江雪檐的信都是他拿过来的,而每次,信件一到教室,温酒总是格外关注这件事,这本身有些不寻常。
温酒是看不惯江雪檐的,平时连话都不屑跟她多说,突然这么关注她,似乎很是蹊跷。
江雪檐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是有些失神地忙着做值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施谨琛被笑声吸引,看见那个穿着校服一边擦讲桌一边痴笑的女孩子,心情也忽然变得好了起来。
课间,施谨琛在去卫生间的路上又遇到了颜蜜。
不知怎么,最近他对她的印象莫名其妙就变得很糟糕,越发不爱跟她说话。
“喂,施谨琛,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颜蜜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想着,他明明看见自己了,还走那么快,不会是因为心虚吧?
施谨琛的脚步迈得更大更快了,颜蜜见状,脆飞奔起来。
“你追着我做什么?”施谨琛不悦。
“我什么时候追你了?”颜蜜有意捉弄他,理直气壮地回答。
“很好,那你不要跟来。”
“路又不是你修的,我凭什么不能跟着。”
施谨琛感觉自己要气炸了,脚步如飞,想要把颜蜜甩得远远得。
她却偏偏不肯让他如意,跟不上就跑,追到了又怕他跑掉,干脆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气得要死,想要挣脱,她却死死拽着不放手。
“你到底想怎样?”施谨琛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颜蜜看他头疼的样子,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颜蜜看周围无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什么?”施谨琛没听清。
“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生?”颜蜜一字一顿地问道,表情依旧是笑吟吟地,却带着几分俏皮的严肃。
施谨琛起先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之后,他脸上就结满了冰霜。
颜蜜也立刻收敛了笑容,这时候得识时务,他这怪脾气,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几秒,来来往往的师生都有些奇怪,纷纷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他们,施谨琛终于轻轻吐了口气,强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一转身就走了。
颜蜜也被吓到了,不敢再造次,吐了吐舌头,故意等他走远了才继续往前走。
他的表现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本来以为他会直接否认,或者,以他的性格,直接承认了也说不定,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有些气馁,怏怏地往教室走。
施谨琛到了教室,仍旧是一肚子火,江雪檐趁课间去超市买了摇摇乐,递给他一包,结果他理也不理。
“不吃我吃。”江雪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结果被调料呛到了,猛然打了个打喷嚏,不知怎么,施谨琛又忽然笑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有些人总有办法让他气得发狂,有些人,随意一个动作,又很容易逗他发笑。
周五下午,大扫除一结束,江雪檐就背上书包撤了。
唐觞周二晚上就给她打电话了,说这个周五晚上,一定要去“小明家”,江雪檐没问为什么,这些年,她对这个比自己年纪略大的男孩子已经十分信任了,既然他打电话叫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她匆忙回家做饭,然后跟她妈妈说了一声,就往“小明家”赶去。
“小明家”是酒吧一条街上最出名的一个酒吧,唐觞帮助他父亲打理生意,也时常在这里处理事务,一来二去,这座城市有头有脸的人但凡消遣,总是来这里。
到了地方才知道,今天唐觞开party,邀请了很多朋友,今晚她不是表演者,而是以唐觞朋友的身份来参加的。
这家伙提前也不说一声,她根本没准备,身上穿的还是校服,真是丢死人了,江雪檐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周围,一张张成熟又略显青涩的脸,经过细心地装扮之后,都显得容光焕发。
“怎么,不高兴啊?”唐觞给江雪檐拿了一杯橙汁,顺势坐在她身边,带着笑意看着她。
几周不见,唐觞又换发型了。
有点杀马特,满头白发,额前还留了斜刘海,灯光底下,他五官精致的脸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一双眼总是似笑非笑,又有些心事重重。
江雪檐不止一次在心里想,这种人,天生就是要当少爷的,骨子里就带着小少爷的忧郁。
“你干嘛不说今天是你开趴?人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有我是一条灰不溜秋的土狗。”江雪檐吸了一口橙汁,语气有些委屈,却不带埋怨。
“什么土狗?你看你,风华正茂,翩翩美少女一枚,别学那些人,这样多好。”唐觞难得高兴,仰头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这样的场合,作为唐觞的女朋友,温酒是少不了的。
很快,温酒就端着酒杯找了过来,一眼看见坐在唐觞身边的人,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怎么在这里?”温酒很不客气地问道。
江雪檐看见温酒,也是脸色大变,她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话却是对着唐觞说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玩。”
唐觞有些日子没见江雪檐了,况且,他先认识江雪檐,后认识温酒的,再加上跟江雪檐向来聊得投缘,这时候当然不打算让她就这样走掉。
“我请来的。”唐觞给自己又到了一杯酒,靠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