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当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云轻言一边帮药老准备种蛊需要的药材,一边好奇的问道。
药老的手一顿,伸手拿过云轻言手里的药罐子,“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问这个干嘛?”
“嘻嘻,我这不是好奇嘛?而且我听老人们说,咱们蛊王宫也不是一直就只有女人的,听说这只收留女子的规矩还是二十年前立下来的,婆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云轻言好奇的问,她本就十分好奇为何这偌大的蛊王宫只收留女子,还立下不准男子进来的规矩,眼下看来似乎跟当年的事情有着不小的关系。
“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也就宫里的老人知道了。”药老叹息一声,转身到柜子里拿药。
“那婆婆你就跟我说说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云轻言接过药老手里的药放在一个大缸里,这里面放着的全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草药,是用来给凌子邡泡澡的。
“唉,我原本想着不让你知道这陈年旧事的,只是你娘当年说过,倘若有一天你问起来,便让我告诉你当年的真相。”药老语气十分的沧桑,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带着一丝慈爱和怀念。
“我娘?”云轻言惊讶道,她虽从小就在蛊王宫里长大,但是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娘亲,小时候她也曾经问过,但似乎所有的人都对上任圣女再三缄口,时间久了云轻言也就忘了这事。
药老将最后一味药放入大缸之后便拉着云轻言的手看着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带着一丝怀念的说道:“你的眼睛像极了你的娘亲,我从小就在这蛊王宫里长大,那时候蛊王宫虽然女子居多但是还是有男子在的。”
“我的父亲负责整个蛊王宫的采办,是他在外边将你的母亲捡了回来,后来上上任圣女见你母亲聪明伶俐,所有的蛊术一学就会,便定下她为下任圣女,本以为你娘会带着族人将蛊王宫发扬光大,却没想到她给蛊王宫带来的几乎是一场灭顶之灾。”药老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眼中满是创伤。
云轻言疑惑的看着药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母亲成年之后便接任了圣女,后来她在外出游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人便是当时的云南知州上官进。”
“那人……便是我的父亲吗?”云轻言轻声问道。
“是的。”药老复杂的看着云轻言,“那时候,你娘天真灿烂不知疾苦,根本就不明白人心的险恶,那上官进本是有家室的人,却欺骗你母亲,直到你母亲怀上你他才告诉你母亲真相。”
“你母亲本就是个烈性的女子,根本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回到了蛊王宫,本想着断了与你父亲的联系,一个人将你抚养长大,却没想到她在外面的时候透露了身份,在你才刚刚满月的时候,那个男人带着大批的官兵闯了进来。”
“有你娘给的药丸,他们根本就不怕外边的瘴气,为了抢夺蛊王宫的蛊虫,他竟血洗了整个蛊王宫!我那时带着你躲在后山才躲过这一劫,后来我便依着你母亲的遗愿立下了不许男子进来的规矩,那瘴气林里的毒物也是我放的。”
药老带着一丝浑浊的眼中溢出泪光,她抚摸着云轻言的脸颊,道:“婆婆当时恨透了上官进,连带着恨毒了云南那个地方,若不是上官进,你的母亲又怎会重伤而死,她是我父亲捡回来,是我亲自养大的,可是……”
“婆婆,都过去了,你还有我在啊。”云轻言像小时候那样抱住药老,她没想到她的母亲和父亲之间竟然有这样的恩怨,难怪当初她将凌子邡带进来会有这么多的人反对。
午膳之后,凌子邡来到云轻言的蚀骨殿,云轻言正出神的看着窗外的一株桃花,据说这还是她娘年幼的时候亲手种下的。
“在看什么?”凌子邡站在云轻言的身后低声问道。
云轻言转过头,见来人是凌子邡又转过去带着一丝惆怅的说道:“看这桃树,这是我娘亲当年亲手种的,如今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凌子邡放眼望去,当年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道:“你现在很好。”
“什么?”云轻言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药老这些年将你养的很好,你娘亲要是知道了也定会欣慰不已的。”凌子邡淡淡的说道,明明是不带感情的话,却像暖流一般沁入心脾。
云轻言点点头,笑着看着那株桃树,她今日突然知道父母的事情难免心绪不佳,婆婆待她虽好,但到底不是娘亲,只是凌子邡说的也对,想必娘亲在天有灵也希望自己过的好吧。
“草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婆婆说今个下午便可以种蛊了。”云轻言略带一丝犹豫的看着凌子邡,欲言又止。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变化?”凌子邡问道。
“这蛊霸道非常,种下的时候更是奇痛无比,非常人能忍受,到时候……”云轻言看着他低声说道。
凌子邡淡笑一声,“没关系的,只要能就数万百姓于水火,我受点痛又何妨。”
云轻言见凌子邡眼中满是坚毅,点点头,起身带他往药房去了,“走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药房外,青儿和殷棣早就等在那了,殷棣一脸担忧的看着凌子邡,道:“主子,一定要你亲自去吗?就不能让我去吗?”
“他身上有我的血,种蛊成功的几率比你大得多。”云轻言跟在身后说道。
凌子邡点点头,对殷棣说道:“你不必担心,有蛊王在,我不会有事的。”
“还请蛊王多费些心,务必保我家主子的安危。”种蛊之事虽然历来有所闻之,但是大多都是带毒的毒蛊,眼下虽是救人,但是到底他们没有见过,心下难免担心。
“务必说不上,尽力还是会的。”云轻言回道,前世身为医学博士最忌讳的就是打包票,为医者只求尽心尽力。
“圣女,药老已经在里面了。”青儿提醒到,时间不等人,种完之后还得配药要不少的时间。
凌子邡推开门走了进去,药老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个大缸架在火上,里面蒸汽熏人,一进去凌子邡就觉得浑身发热。
“将上衣脱了,坐到里面去。”药老沉声道。云轻言端着一个用泥封住的罐子站在一旁。
“你就放心吧,有药老和圣女在,你家主子出不了事的。”青儿见殷棣脸色苍白,坐立不安的样子好心安慰道。
殷棣紧紧的盯着眼前紧闭的门,充耳不闻。
青儿见状翻了个白眼,到底没有说什么。
“忍着点,你身上有言儿的血,种蛊的时间会缩短很多,忍过这里就好了,切记千万不能乱动!”药老一边严肃的叮嘱到,一边用棉布拧成的绳子将凌子邡的手绑在一旁的横木上。
云轻言站在一旁目带担忧的看着他,这次种蛊必须让她亲自种进去,这是她第一次种活蛊,心里十分的忐忑。
凌子邡被蒸的浑身通红,透过蒸汽看见云轻言眼中的犹豫和忐忑,凌子邡微微一笑,目光熠熠的看着云轻言,轻声道:“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他的话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云轻言紧张不已的心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药老见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眼皮微微颤抖一下,抬起头目带深思的看了凌子邡一眼,道:“时间差不多了,言儿,种蛊!”
云轻言点点头,将手中的罐子打开。
一条足有婴儿臂粗的褐色肉虫缓缓的在罐子里蠕动,云轻言屏气凝神的用镊子将肉虫夹出来,看着坐在大缸里的凌子邡,手微微颤抖。
凌子邡淡笑着对云轻言点点头,似给予她鼓励。云轻言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蛊虫放进了大缸。
几乎在一瞬间,那原本行动缓慢的蛊虫瞬间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凌子邡的身体,凌子邡顿时咬紧牙关,脖子青筋暴起,手死死的抓住棉布,浑身紧绷。
喉咙里压抑不住的放出一声痛到极致的低吼。云轻言心里一紧,药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言儿,倒药!”
云轻言转身将早已准备好的药酒从凌子邡的头顶倒了下去。
遇到药酒的一瞬间,大缸里的药汤立即沸腾起来,凌子邡开始不住的挣扎,再也忍受不住的大吼了出来。
“还有一刻钟就好了,凌子邡你坚持住!”云轻言沉声说道,她的额角满是汗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凌子邡。
凌子邡的牙龈被咬的渗出血来,鲜红的血渗在牙齿上显得格外的吓人。
门外传来殷棣焦急的声音:“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了,成不成就看你主子能不能挨过去了。”青儿神色复杂的看着紧闭的大门,种蛊的疼痛非常人能忍,不管她对凌子邡有多少成见,至少他肯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甘愿以身犯险,就凭他这份胆量,她也对他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