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与愿违。
相思越是想离开,就越是离不开。
身上的毒远比她预想的要可怕。发作起来,四肢百骸如同万蚁蚀骨,根本行走不得。
长乐与淮戎的明争暗斗已经白热化。照理说,齐王掌握着半数以上的兵权,这场争斗,胜负早已分晓。
但事实上,情况远非如此。
那些齐王认为自己已经收归的军队,实际上有一部分根本就是长乐的人。
而长乐御下之术的确惊人,甚至可以说是有天赋,连官场老油条都不得不服。
毒发作起来,一天比一天狠。相思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短短五日过去,她竟是形销骨立,憔悴的不成人样儿。
长乐与淮戎谈条件:若是肯卸下兵权,便把相思交还于他。
淮戎雷霆震怒,根本谈不拢。
相思得知此事,啼笑皆非。躺在床上,已经没法行走了,四肢无力,几近残废。真是没想到,淮戎竟会对她下这么狠的毒。
长乐一边给她捏腿,一边鄙夷地道:“你瞧瞧。这就是男人。根本靠不住!在我堂兄眼里,你还是比不过他手中的权势!”
相思淡笑道:“皇上,换做是我,也不会同意你的条件呢。”
长乐怔怔,笑得像只小狐狸,不怀好意地道:“为什么不同意?我堂兄不是很爱你吗?”
这是赤果果的挑拨离间。
相思无动于衷,轻笑道:“你这是在要齐王的命。”
如今形势危急,兵权在手,才可保命。逼着齐王交兵权,那就是在要他的命。相思可不觉得在齐王眼中,她的命会比他的命更重要。
“所以嘛,”长乐道,“我堂兄还是更爱他自己那条命。嘴上说着爱你,背地里却能用这么毒的药来害你。
“说到底,就是太自私。你若陪着他,你就生。你若离开他,就是死。当真是狠心如斯了。不就是得不到就要毁掉么?
“朕可不会这般没度量。可怜你如今毒发命危,我堂兄也没想着给你送解药。”
相思心里毫无波澜,将一个人看得太明白,自然不会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年少时,她偶尔也会想,若是与淮戎一生一世,或许也不错。
但也只是偶尔而已。更多的时候,她看到的是相家的荣辱以及淮戎的野心。
二者不可兼容。淮戎也不可能为她而退步。她更不可能为了一份喜欢而断送四家前程。
所以,她对淮戎的感情也仅仅止于心动了。
年慕少艾,再所难免,但再无过多的喜欢。
真是淡的很。说无似有,说有似无。
而当楼家、暮家相继倒下,年少时的那一点点心动也荡然无存了。
说到底,她与淮戎都是一路人。
都是自私的。都是认定目标后不罢休,管它是要牺牲什么。
淮戎看重的是皇位,所以为了巩固皇权,四家必须灭。他不会因为她而对四家手软。
相思看重的是家族,所以为了保全四家,她必须与皇室斡旋。她绝不会因为他而退步。
在目标面前,感情一文不值。
正是因为如此,她与淮戎根本走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