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轱辘而行,越走越远。
相思坐在马车上,头倚在暮含玉的肩膀处,正睡得香甜。
花珩百无聊赖地挑了下车帘子,目光转到了自家小弟身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而勾唇促销一笑,轻手轻脚地一下子坐到了相思身旁。
马车并不是很大,两人并排坐着还算宽裕,但若三个人坐一排就显得有些挤了。
相思在睡梦中感到了压迫,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
花珩抿嘴一笑,伸出手指去压平自家小弟的两道纠结眉毛。
暮含玉眉间一蹙,一把拂开花珩作乱的手。
花珩轻轻哼了声,伸手又要去捏相思的鼻子。
暮含玉连忙把他手腕给逮住了,瞪着眼睛,低声道:“你干什么呢?”
“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由着阿嫄睡觉啊?”花珩哂笑道,“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你这不是把阿嫄当猪养吗?”
暮含玉哭笑不得,手抵到花珩的额头上,一把将人推开,低声道:“阿嫄这一看就是没休息好,你别闹他。”
“不行。”花珩不由分说地捂住相思的口鼻,“我要他陪我玩儿!谁叫他骗我说冀州出美女的?!”
暮含玉赶紧去拉花珩,但后者不松手,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拉锯起来。
相思挤在中间,还突然呼吸不得,难受到极致,终于憋不住醒了过来,火大地道:“干什么呢?!”
花珩有点怂了,支吾道:“喏,大中午了,要吃饭了,喊你起来。”
暮含玉哂笑一声,幸灾乐祸。这花一清每回都这样,明明怂的要死,却偏偏要去惹阿嫄。
“我不吃饭!”
相思昨晚都在陪淮戎,本来就没睡好,如今又被这么一闹,心情糟糕透了,恨不得现在就把花珩爆扁一顿。
“不吃饭,那……你陪我玩会儿呗……”花珩可怜兮兮地道,“你一睡觉,子恒就不许我说话,还不许我玩蛐蛐,怕我吵到你。我又不像他一样爱看书,可无聊了……”
相思那一肚子的气一下子就散了,看了看自家这个傻二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哥哥,你下个月就要满十五了!”相思好笑地道,“你都快小成年了,怎么还想着玩蛐蛐啊?再说了,我记得你今年八月就要乡试了吧?你不看书好好准备准备,还成天想着玩儿,也不怕花叔叔生气?”
“我爹生什么气?”花珩不满地道,“他还……”
说到这儿,花珩紧张地挑开车帘子瞄了瞄情况,这才压低声音道:“我爹还找我斗蛐蛐呢!当然,这话你们可不能说出去!这是我和我爹之间的秘密!”
“噗嗤……”
相思与暮含玉都憋不住笑了。
“花一清,你们花家可是状元专业户啊,你要是这次拿不到状元,可是会给花家丢脸的。”相思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正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三兄弟面面相觑。
相思理了理衣衫,拿折扇挑开帘子,甫一看清车外的人,不由得一怔。
车外,少年芝兰玉树,临风而立,一身亲王常服格外贵气,端的是冷傲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