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纯躺在床上，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今日他死后，谁又会来可怜这姑娘……

可他已经没机会往下想了，最后一口气吊不上来，终究是魂归天外。

“郭纯死了。”林兰突然道。

相思心中弥漫开巨大的怅惘来，一面命人来打理郭纯的尸首，一面派人去郭府通知郭贤。

言恶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嘴角时不时浮出一抹笑，似是高兴到疯癫，又似迷茫到了极致。

“谁都不怜惜我……”她低低喃喃道。

“这世上唯一怜惜你的人，已经死了。”相思低声道。

她目送着小厮把郭纯的尸首抬出屋子，心里一片空空落落，恍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来。

苍茫大地，似乎没一处可让心停泊靠岸。

言恶愣住了，好像傻掉了一般。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头来，怨毒地盯着相思。

这世上，有很多人想杀相思。

相思也见过很多淬了毒的目光，但独独没见过这般的。

言恶也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突然一跃而起，张嘴就朝相思脖颈处的大动脉咬去。

护院们惊骇不已，赶紧把人给止住了。

相思也机敏地往后退了一步，索性没有受伤。

林兰原本还沉浸在郭纯的去世中回不过神来，却突然见言恶要袭击相思。

她悲愤交加，几步跨到言恶面前，厉声道：“你还没有疯够吗？！”

言恶恨恨地道：“疯？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说我疯了，那我为何不索性疯个够！”

相思垂眸俯视着她，低声道：“你想要怎么个疯法？”

“我想你死！”言恶恨恨地道，“当年，若不是你，韩王殿下又怎会逼宫失败？！都是你，害得殿下被一群人污蔑为反贼……”

“荒谬！”林兰怒道，“韩王谋反，本就是反贼，哪儿来的污蔑？！”

“本就是污蔑！”言恶似笑非笑道，“成王败寇！历来不就是这样吗？！呵，我这一辈子，都毁在相思手上了，我为何不能杀他？”

林兰错愕不已：“你这话从何说起？”

言恶转眼看向相思，眼里都是疯狂的执念与怨恨。

“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韩王殿下喜欢你，竟是逼宫失败后也要带着你逃命！殿下本该带上我的！”言恶咬牙切齿地道。

她这样子，任谁都能看出她喜欢韩王淮之怜。

疯狂又扭曲。

林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可怕。

“韩王当然要带着本侯逃命，”相思冷淡地道，“他要拿本侯去威胁齐王殿下。可惜，他没成功。”

相思到现在都记得，韩王一把将她从马背上甩下去，拿剑指着她的咽喉，逼迫淮戎收兵开城门。

这个人，彻头彻尾的自私鬼，逃命的时候连自己妻儿都不顾，藏在暗处，任由韩王妃与韩王世子被腰斩处死。

“本侯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倾心韩王这样的人。”相思冷声道。

郭纯说了，言恶十岁那年被韩王囚在石室，受尽凌辱。

相思实在是想不通，都这样了，言恶又怎会爱上韩王淮之怜？

“韩王殿下他很好。”言恶的眼神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