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早就思考过酒庄的发展,也早就明确一点:管理酒庄和炮制药酒的人不能是同一个。
炮制药酒看似简单,可她的方子都是师父传给她的,炮制起来远不是普通的把药材混合好,用高度酒泡起来那样简单。
首先,炮制的人必须能敏锐辨别各种药材,还要熟知各种药材的药性。
因为药酒功效不同,所需药材也不同,有的可能只需要几种药材,有的却需要几十种要这才,而有一些药材品相相似,极易被人弄错。
而这样的错是不被允许出现的。
哪怕只错了一味药,也会影响整个药酒的品质和效用。
影响品质还算是最轻微的后果,万一不小心把药性相冲的药材放进去,没有治疗效果,反倒成了催命符就罪过了。
苏贵得到如意的回应,笑了,摸着脑袋就往外走。
“等等!”
苏贵转头不解地看向突然开口喊住他的如意:“还需要带什么么?你说,我都记着呢,保证带得齐齐的,一样不漏。”
如意看着苏贵。
以前的三癞子,现在终于有了人样。
她温和地笑看着他:“听说上次你为了护着石头,被陈春花踹了一脚,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苏贵嘿嘿地笑着挠了挠脑袋:“没事儿,就被踹了一脚而已。以前在外面混的时候,挨打都是家常便饭,哪就那么容易受伤了!那个,要是没其它的事儿,我就先去准备东西。”
如意点头,苏贵便转身去准备东西。
苏贵走路也不像以前那样左摇右晃,风风火火的背影多了几分实在,甚至带着几分傻气。
跟从前那副二流子的痞子样很是不同。
“姐,你说他咋变了这么多?”莲娣提着水桶在旁边不解地问。
她真的觉得很神奇,当初那个变着法儿欺负他们一家,欺负村里人的癞子,就这样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一个好人。
从当初欺负他们,变成了保护他们。
如意笑了,轻轻地揉了揉苏莲娣的脑袋:“谁还没个脑子发昏犯错的时候,谁又规定犯了错的人就不能浪子回头?好人变成坏人太容易,更是常见的事,不过坏人变成好人,虽不易也少见,却也不是没有,不用觉得奇怪。”
这世上,能堂堂正正地做一个好人,谁愿意做坏人呢?
苏贵他们能有多坏?
偶尔偷鸡摸狗,嘴花花地调戏两句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时不时的抢村民一点吃喝。
好吃懒做,成天做梦捡钱,爱赌却不敢赌得太凶,刚刚一头扎进了赌窟里就被如意强制性地扯了出来。
都是一些小毛病,没真正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就倒霉又幸运地遇上了如意。
实际上,苏贵三人和如意以前见到过的那些杀人放火、坏事做尽做绝,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命的十恶不赦之徒来说,当真是差得天远地远。
不是她小看他们,就连老苏家的那些极品他们也是比不过的。
要不然上次怎么会被苏锦华拿十两银子,外加一个空口承诺,就骗得当了别人的手中的枪,做了枝上的出头鸟?
至于他们三个当初欺负她娘未遂的事,如意也不是没怀疑过。
不过只是她的猜测,以后可以找机会好好的查证一番。
如意之所以会把苏贵三人留下来,还因为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三个人的事情,知道他们的坏和从小的际遇、以及生活环境脱不开关系。
什么样的环境成就什么样的人。
如果她没有遇到师父,估计也和他们一样,还在乞讨流浪,像颗无所依归的无根浮萍,做着别人口中无耻的坑蒙拐骗的事,过着今日得过且过、明日事明再说的混沌日子。
这也是当初她会逼他们签下卖身契的原因。
洛云深闻言,站在如意身旁点头附和:“姐姐说的对,坏人可以变好,好人也会变坏,我觉得最坏的,还是那些表面上装得像好人,可其实满肚子坏水只会耍阴招的坏人,姐姐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阿深真是太聪明了!”如意连声赞同。
她垂头看向小家伙一脸崇拜满眼放光秒变自己小迷弟的样子,伸出大拇指夸赞。
嘤嘤嘤……
果然还是她家又乖又可爱的小阿深了解她心意啊。
她确实最讨厌这样的人,穿来之后,身边最明显的例子,便是苏锦升那个伪君子。
即便一次都没有见过便宜爹,单单从原身的记忆判断,如意就能非常明确地认定,苏锦升就是她最厌恶的那种人!
苏贵收拾了东西之后,如意带着石头连玉阿深三个小尾巴,外加苏贵,几个人忙活了一下午,将二十余个大酒瓮全部都清洗干净。
又将所有的药材称重分捡处理好,入酒泡制。
一下午忙下来,众人都累得不轻。
如意先让苏贵送连玉回去休息,自己则带着死活不肯离开的石头和阿深,打算去看看众人刺绣做得如何。
两处房子隔得不远,院子也被打扫得很干净。
十余个村里的大婶子小媳妇儿,都坐在绣架前,一边绣,一边闲话着家常。
好几个父女都在跟莲儿和李凤霞打听如意回来的事,还有的在问关于阿深的事,一众八卦的女人对阿深的身份都很好奇。
“凤霞,你可真是好命,生了如意这么一个好女儿。有如意丫头在,往后可有的是你福享,你们说说,如意她才那么点大一个小姑娘,咋就那么有本事呢?”
“是啊是啊,不止得了镇上酒楼东家的看中,还入了连夫人的法眼,我可听说了,连家是咱西河镇上最有钱的财主呢!”
“这不还有阿深那个小娃娃,你们瞧瞧他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就跟观音菩萨座前的童子一般,半点儿不像咱乡下打滚儿的穷小子。依我看哪,他肯定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那可不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里声音里都是羡慕和嫉妒。
李凤霞从最初的尴尬和不适应,到如今听了也只是笑,时不时地应上不痛不痒的两句,并不和众人说什么。
苏莲娣则是乖巧地坐在她身边,眼睛里只有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