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正宗平庄大枣!”
“掌柜的,来一袋。”
瘦小的少年牵着一匹黑马在人群中穿梭着,也不讲价,买的也多,很受商队们的欢迎,但那身军服却打消了很多人的想法。
玄甲军军服在边城就是最好的威慑,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火头军。
“小白子,又来啦?”
“来两斤青梅糖。”不是他只想买这么多,商队规定每个人只能买这么多,于是他每天都来买。
“青梅糖没了,还有点青梅干,你每天都来,哪儿有这么多给你买啊!”
“行!”少年从荷包里数好铜钱,又拿出来一枚银角子,一块儿交给了掌柜。
“伙计!”
于是伙计领着少年往后院走去。
“就这最后一袋了。”伙计脸上带着笑,却在少年结果麻袋的那一瞬间拔出了刀。
“嘶!”
麻袋掉在了地上,还从里面蹦哒出几枚青梅干来,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伙计胳膊上却见了红,原来是少年早有防备,手里双匕还带着血。
“你怎么发现的?!”伙计捂着胳膊,表情有些狰狞,。
他们早已潜伏了三个月,见了不知多少次,从未有人怀疑过他们。他们观察了许久,这个少年只是个火头军,也不大爱说话,最好伪装,今日算是最后一单,成功了便能打入玄甲军,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不过还好,还有一点补救的机会。
只要,悄无声息杀了这个少年!
后院的门被关上了,大概整支商队的伙计都来了,包括那个每次见面都给少年送两颗糖的掌柜的,他还说他家中也有个和少年一般大的儿子呢!
眼见着他们就要动手,一声鹰鸣,打破了他们所有的侥幸。
苍鹰飞过的地方,总会有玄甲军的军旗飘扬,也会有玄甲军的战刀落下。
玄甲军规定每日必有一名万夫长在营地周围巡查,虽说算是大材小用,却是军令。
今日正好是阿飏带队巡查,收到苍鹰传来的讯息时,便带队赶往了那座这处市集最大却也最偏僻的小院。
一到院门外就闻到了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去只看到满院的尸体,还有一个蹲在地上捡着什么东西的穿着玄甲军军服的少年。
“你怎么在这儿?”阿飏一把将白尘青抓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伤口才松了一口气,尽管白尘青的脸上沾了些血
来了玄甲军这么久,她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军营里那群将军大老爷们的大宝贝,若是这人出了什么事儿,那可真是倒霉催了。
白尘青看了眼阿飏刚才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将手中的刚从地上捡起来青梅干放入自己的怀中,又去这群奸细屋檐下挂着的竹篮中取了一张油纸,从拎着的麻袋中包了一包青梅干递了过去。
阿飏见白尘青没事儿,就连忙指挥者小队检查这处地方据点的信息,见这人递了东西过来,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高兴:“怎么给我?”
“以后可能没有了。”白尘青看了眼满地的尸体,还是有些惋惜,来往的商队本来就少,少了这一支,以后不知道啥时候才有糖吃了。
白尘青拖了一张小板凳坐在屋檐下包起青梅干来,阿飏带人处理完尸体后就继续去巡查了,真正的扫尾工作一般都会交给影子,所以只留下他一人在院子里也可以放心。
包好了青梅干,把最小的那包放在黑子身上的背囊里,才将麻袋甩在了黑子的身上。
一人一马带着从整个市集上收集来的宝贝慢慢跩回大营。
“小白子,回来啦,又买了些什么宝贝?”火头军的人看见少年和黑马笑着打起招呼,对于少年只是微微点头的回应早已习惯。
“小白子,今天秦将军送来只野鸡,叫炖好了给送医帐去,我给你留了只鸡腿,还在锅里热着呢,快去!”掌勺的李师傅在油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麻袋,却不去看黑子背囊里有些什么。
他从军前就是个厨子,也曾有培养的徒弟入了宫当了御厨,自己却选择来了军营,不但手艺好,偷拿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却不是给自己拿的。
他家世代住在京城,颠得一手大勺,也见得不少大人物,该怎么做心里清楚得很。
少年挂在火头军的名下,却住在医帐,十天半月负责一次采买,见过他的人少,也不许多问,只要他这个掌勺师傅把这个人喂的饱饱的,怎样也不能缺了少年的吃的,就算是从医帐的嘴里抠出一点来。
“不用了,给医帐的兄弟送去吧。”
不出所料,少年还是不要。
这人饿得狠了,竟有些挑嘴,不知是什么毛病,其实也就是胃饿坏了,好多东西都不能吃了。
阿飏把事情处理完了,才去找了白尘青。
那时的少年正躺在后勤晒粮草的马车上,听着赵晨敲打着算盘的声音入睡。
阳光洒在少年的脸上,难得他没有皱着眉头,身下垫着最好的干草,难得的好眠。
“叶将军。”赵晨看见少女,放下了笔,起身行礼,搞不懂今日白尘青今日怎么来他这儿了,而阿飏一眼就知道是来找那个少年的。
阿飏一眼瞧见赵晨桌边的油纸包,笑道:“他还是送来了。”
赵晨也笑了:“糖果这些在这儿本就稀奇,他却舍得一处一处地去搜刮,他那点俸禄全搭进去了。老堂主叮嘱过了,让他少吃点糖,牙都快坏了。”
糖他们舍不得吃,都是留着的,后来基本都送给了伤兵,少年却是每次都会送一份过来。
许是耳边没有了熟悉的算盘的声音,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少年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狠狠喘着粗气。
“怎么了?”阿飏看了过去,担心地问道。
少年的眼睛慢慢聚焦,盯着阿飏看了几眼,微微咳了两声:“没什么。”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被困在草海中,眼前尽是鲜红,似乎与以前最长的那个梦一样的残忍,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嗓子却突然好像被刚才两声咳嗽逗了起来,止不住的咳嗽,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赵晨赶紧倒了一碗水递了过去,这才慢慢止住了他的咳嗽。
“要不要叫老堂主看看?”
“老堂主不在,他去西营了。”赵晨负责后勤,自然知道老堂主的行踪?
“就是岔气了。”少年咳红了脸,却赶忙摆手,竟看出有些慌张,因为他可不想听老堂主的唠叨,喝那让人反胃的药。
“那就好。”两人齐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