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书低着头，一开始没有回应莫染的话，就在莫染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道歉时，温灼书突然开口了：“你为什么不去太后那里？”

莫染一愣，想到了白日里太后召见她，她却没有去的事情，继续借口落水的事说道：“臣妾在去的路中不小心落入水塘，感到身体不适。”

温灼书轻声笑了起来：“是这个样子吗？”

莫染一惊，连忙半跪着给温灼书行了一礼：“臣妾不敢对皇上说谎，臣妾确实是落水，也确实是感到身体不适，所以才没有去的，这一切臣妾都已经让宫人去跟太后禀报过了。”

温灼书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悲凉，唇边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在嘲讽着莫染一样：“在宫中走过不下百遍的路，竟然也会让你落水，朕倒是不知道，原来锦妃的身子如此虚弱，就连走过的路也走不稳。”

莫染低着头，一丝红晕，悄悄地爬上了脸颊上，自己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作出这个决定，肯定会被温灼书上门讨说法的。

可是真的被人这么大大咧咧的将她落水的真相戳破时，莫染还是无可避免的感觉到了一阵羞涩，毕竟自己这个计谋也是临时想出来的，根本称不上完美，被人识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心里对温灼书怀着一丝的愧疚，莫染打定了主意，让温灼书骂她一顿也好，惩罚她一顿也好，总之只要不涉及底线，她不会跟温灼书对着干。

温灼书见莫染不说话，眼里的悲伤变得更加浓厚：“你是想让朕与太后的关系生分是吗？朕为了你跟太后对立，太后自然会对朕心生不喜。”

温灼书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床榻边，靠近了莫染，眼神里头满满的都是执着：“你告诉朕，你是不是这样子想的？想让朕为了你跟太后生分？这样子一来，太后跟护国公之间的消息也会疏远？你是为了温灼言是吗？为了温灼言能够把我们几个人逐个击破？”

从太后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时，温灼书心里就有着一个想法在慢慢的形成，一直到喝了第一坛酒，那个想法变得越来越明显。现在他之所以会来到锦溪宫，完全是因为在喝酒时揣测出来的那个原因。

莫染低着头，眼眶略微有些泛红，但她又很快忍住，将自己的泪水忍了回去：“皇上，你身上的酒气好重，也许是喝多了，皇上还是先行回居皇宫歇着吧。”

她不想跟温灼书站在对立面，可是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让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必须要走到这种局面。

温灼书没有搭理莫染刚刚说的，让他回居皇宫的话，而是抓起了莫染的肩膀执着的盯着莫染的眼睛：“你告诉朕，你这样子做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莫染苦笑着，这件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又应该怎么去回答温灼书？肩膀的两边被温灼书抓的生疼。

莫染的眼底渐渐的恢复了冷漠，她举起手中的剑对着温灼书说道：“皇上，时间不晚了，还请您回居皇宫歇息。”

温灼书低下头看着莫染手中举着的那把剑，又轻轻的偏了一下视线，看着自己胳膊上被那一道剑划出来的伤口，剑身还有着几滴血迹留在那里，而他的伤口现在还在流着血。

刚才，莫染就是用这柄剑伤了他呢。温灼书看着那柄剑，自嘲的笑了笑：“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他真的值得你这样子为他付出吗？”

莫染没有说话，只是把那把剑横在了自己的身前，做出了一个保护的姿态，那态度很明显。

温灼书看着莫染眼神当中的坚定，忽然冷冷的笑了几声：“好，好。”

不知道温灼书在好些什么，说完了这两个字，他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锦溪宫。

见到温灼书终于离开，莫染松了一口气，将手中提着的剑放了下来，剑上的血迹滴到了被子上，在被子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

莫染看着看着，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膝盖窝里，低声抽噎起来：“值得？不值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门外的宫娥，轻轻地敲着门：“娘娘，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奴婢进来吗？娘娘？”

莫染声音很低，带着哭泣过后特有的沙哑：“进来吧，本宫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宫娥推开门，见到的第一眼就是莫染抱着膝盖，眼睛通红的模样。

“娘娘！”宫娥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想要去帮莫染擦掉眼泪。

莫染伸手挡住了宫娥的动作，对着宫娥说道：“你去太医院找一些治疗刀剑伤的药，送到居皇宫去。”

宫娥满心着急看着莫染说道：“娘娘，那你不要紧吧？”

莫染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快，赶紧去太医署拿一些治疗刀伤的药送过去。”

宫娥被莫染这么一说，只能将自己身上的手帕放到了莫染的身边：“娘娘，奴婢将帕子放在这里，若是娘娘觉得难受了，就先委屈着用奴婢的帕子擦一下吧。”

莫染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宫娥离开了房间，这才躺下身体，视线盯着天花板，眼神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娥奉着莫染的命令，拿着几罐从太医说里头拿出来的，号称是最好的金创药，守在居皇宫的门口，等待着太监进去通报。

等太监出来时，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宫娥，看好半晌之后才对着宫娥说道：“皇上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宫娥点点头，拿着手上的药走进了大殿里。

温灼书转过头，眼神冷冷的盯着宫娥看：“你们娘娘让你跟我说什么了没有？”

宫娥有些心慌，听到问话，连忙对着皇上说道：“娘娘让皇上务必要用这些药。”

“除此之外呢？”温灼书嘴角扯起一个弧度，看上去像是在笑，可又像是在嘲讽。

“没有了。”宫娥浑身一抖，战战兢兢的回复道。

“……”

温灼书沉默一瞬，转过身，背对着宫娥：“出去！”

宫娥一愣，下一秒钟，几个小太监走了上来，强行带着她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