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高高在上的龙椅,一切都是繁华至极。
繁华更让跪在汉白玉地板上的白衣男子显得凄凉。
楚南笙对外还是双腿不好的,于是他干脆换了个姿势,坐在汉白玉地板上。
主位上的不言而怒的人,是他的父亲。
想到这里,楚南笙一双平静的眸子里竟有几分不屑。
“楚南笙。”
主位上的人发话了。
楚南笙并没有回答,也不看他,只是装作痛苦至极的模样,说到这里,就是他在来的路上,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胳膊,但他下手比较稳,看上去大片大片的血,实则并不严重。
“父皇。”他咬着苍白的嘴唇,硬生生将自己泉水一般的声音变得干涩无力。
主位上的人皱眉,这才这么点儿时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到底是不是楚南笙?”
不过既然楚南宁告诉他说楚南笙逃跑了,面前的是假的,所以他也不该有太多心疼和顾虑。
“父皇,原来您连儿臣都认不出来……”
依旧是让人听了就能心生怜悯的声音,皇帝紧锁着没有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楚南笙衣袖上大片大片的赤红。
白色的衣服,血迹更明显了。
明明已经止住了,楚南笙却故意用手按着伤口,一张脸皱着,疼痛难忍得十分真实,如果此时虞酒酒在的话,怕是要说他真虚伪了。
为了活命而已,不然他也不想活得这么虚伪。
半晌,一阵脚步声来临,很急,只见楚南宁直接将剑比在楚南笙脖子上,冷笑道,“九弟,本宫怎么不知道你也会如此算计?”
当他说到“九弟”的时候,楚南笙突然嗤笑一声。
楚南宁怒了想要动手,手中的剑却在下一秒被打翻在地。
“够了!南宁,你不是说南笙越狱吗?为何南笙被你用剑指着?”
责问。
就算是多么偏爱楚南宁,皇帝也明白,这件事情,是楚南宁惹事在先。
只是楚南笙并不会因为皇帝的一点点怜悯而感激他什么。
楚南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倒不是因为楚南笙耍他,更多的是因为……虞酒酒。
那女人一副要跟他唱反调的模样。
“父皇,是儿臣轻信了底下人的污言秽语,此事是儿臣失察。”
他当然不能再说是楚南笙算计他,毕竟皇帝正在气头上,不能硬碰,这一点楚南宁还是很清楚的,只是他一双带着杀气的眸子紧紧盯着楚南笙。
“也罢,到底是为了天家颜面,南宁也是为了皇宫。”
楚南宁一句不痛不痒的认错就能让皇帝忘了地上的另一个儿子。
不过楚南笙并没有在意,他自始至终,嘴角都挂着丝丝笑意,就算刚刚装痛苦,也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
那种表情,看得皇帝心里发毛。
“谢兄长办事为皇宫,臣弟不胜荣幸被牵扯一番。”
楚南笙一脸平淡,看向皇帝。
他从来都是这样,受了什么不该受的,也不说,从来不说。
皇帝突然从他一双温润的眸子里面,看到了多年以前。
楚南笙也是小小的一团,跟在他身后,也会撒娇打闹。
可现在,他看了看眼前的人,变了。
变了太多了。
“南笙……”
他轻轻开口,眉头紧锁。
楚南笙只是淡淡地笑着看着他。
“父皇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亦是感谢兄长的……”随后他的目光转向楚南宁,接着道,“只是不知道兄长有没有为难臣弟府上人,那小姑娘文文弱弱的。”
文文弱弱。
皇帝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弯弯道,但是楚南宁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刚从虞酒酒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现在到了楚南笙这里,竟然还要被折损一番。
“文文弱弱?九弟你不会是在说虞酒酒吧?”
看着楚南宁快要铁青了的脸,楚南笙十分不识趣地点了点头,道,“是了,怕是兄长吓着她了。”
那一瞬间,楚南笙明显地感觉到了来自楚南宁好像要杀人的目光,他则是以一脸无辜相迎。
若不是皇帝在一旁,怕是楚南笙与楚南宁已经大打出手了。
“南宁,南笙都这么说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客气一些。”
到底是不占理的一方要客气一些,这个道理皇帝还是知晓的。
楚南宁强迫自己扯着嘴角笑了笑,虽然笑得极其恶心人,那也算是笑了的。
最后皇帝亲自送楚南笙出了大殿,还想再送一送,却只见楚南笙看着他。
“父皇留步。”
皇帝还是看着他大片大片的血迹。
在皇帝看来,楚南笙入狱时还没有这伤,现在却有了,一定是楚南宁,只是他不能为了楚南笙而揭开楚南宁做的恶心事,只好多送送楚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