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丰裕刚刚离开不久,她便想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那就是她答应了明日赎身宴要带走朱红和鸦青两个人,虽然她们身价应该不比花魁的时候,却也定然不菲,她现在囊中羞涩,哪来的钱为她们赎身了。
而且丰裕已经离开,也不能指望要军队报销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厌秋姑娘,你去哪了啊。外面有客人等着献唱呢。”
厌秋?听到这个名字,付容与有些好奇,便悄悄打开一个门缝望了一眼,不过只见到一个背影,勉强可以看出身段相当不错。
这下子她脑中也来了主意,既然这厌秋是群芳楼的花魁,又是敌军副将的老情人,积蓄总比她这个寒酸人多吧?
于是,她便寻来了纸笔,思忖了一下,以群芳楼内部人的口吻写了封信,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了她和敌军副将的关系,要她付给自己一笔封口费。
厌秋这晚莫名其妙被关在房间之后心中便一直有些慌,而且跑出来之后,也没有等到自己约见的敌军首领。
群芳楼到了后半夜的时间,第一批客人歇下了,又有客人陆陆续续地来,前厅十分的热闹,付容与混在了其中,这才看到了厌秋的正面。
她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衣裳,颜色十分艳丽夺目,台子上亮了相,立马引得一阵欢呼声。
可是的确是平平无奇的长相,虽然妆容化的鲜艳好看,却也只能算是庸脂俗粉,说不得多令人惊艳。
付容与在楼上的厢房都能听见雷动的掌声,没想到这厌秋在这里的名气看来还不小,有那么一点当年四大花魁的势头。
接着,只听见厌秋清了清嗓子,缓缓地唱了起来:
花隔铜壶露晞金掌
都门十二清晓帝里风光烂漫偏爱春杪
烟轻昼永引莺啭上林鱼游灵沼
巷陌乍晴香尘染惹垂杨芳草
因念秦楼彩凤楚观朝云往昔曾迷歌笑
……
台下人听的入迷,不自觉地跟着她的歌声节奏打起拍子,却又不敢用力,仿佛生怕亵渎了这歌的婉转曲调似的。
付容与亦是惊奇,没想到她长相上不敌朱红鸦青之流,但是歌声的确清远绵长,有如空谷黄鹂,别有一番韵味。
果然能坐上花魁这个位子的,都有些本事在身。
付容与将自己的信放在了后台上,便悄悄离开了。
临走前,她远远地望了台上的身影一眼,竟回忆起了当初在裕鸣班做歌女的日子。
想来那时她的烦恼其实是最少的,若裕鸣班没倒台,一辈子跟着萧悦鸣唱歌也未尝不是个好去处。
一曲终了,很多人慷慨解囊,台上堆满了客人送上的鲜花和金银珠宝。
厌秋款款向众人施礼,从台子的一侧退了下去,低下还有意犹未尽的人喊着要她再来一曲。
这次赚的不少,她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虽然要和鸨妈分成,对她也够了。
不过,当她看到付容与留给自己的信时,笑容却瞬间凝固了。
“这……怎么可能?”读完了信,厌秋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敌军副将的关系隐瞒的很好,甚至连鸨妈都不知道,她才能大张旗鼓地在这里招待敌军的人。
而且,她也想不到竟还有同行用这件事来要挟自己,也不知是谁心思藏的这么深。
她顿时方寸大乱起来,这件事绝不能被外人知晓。一旦暴露了她和敌军副将的关系,不仅是被逐出群芳楼那么简单,严重些或许还会被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