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懒得再去,她心情不好,也不会和前几年似的非要跟自己较劲,越抑郁便越是要装的兴高采烈,——她知道自己需要调整,便打算开车回家。
这是这么些年生活唯一教会她的一件事,就算她从里到外的傲气,过刚易折,也得学会跟自己服软。
就是不服软,起码也得承认。
可她走到门口,却听得会场里一阵喧闹,手机这时好巧不巧的滴了一声。
祁贝贝低头看了一眼,是肖路发来的微信。
“祁姐,祁醉来了,找你呢。”
祁贝贝愣了一下,转身往会场走去。
祁醉是她弟弟。
小她六岁,在公司里做制作人。
他有才华,也有天赋,一派天真,与她完全不同。
是祁贝贝心里理所应当的阳春白雪。
她爱他至极,紧张他远多过紧张自己,希望他好远超过希望自己好,弟弟身上,祁贝贝才能寻觅到那一点出现在自己身上显得极其违和的牺牲精神。
她初进公司,把自己当猪狗不如的东西使,为的就是让祁醉能永远做个人。
她从不让他接触商业,生意场上的血沫横飞她一点都不想溅到对方弹钢琴的手上去,她只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所有的邀约,都需祁醉自己喜欢——
她祁贝贝最擅长的,全然不用一丝一毫在祁醉身上。
可即使这样,她却也依旧觉得自己不擅长做个姐姐。
长姊如母,她却不懂得什么与亲人相处的技巧,横冲直撞又学不会温柔以待,拐弯抹角一点的心思,她也全然猜不到,只能希望祁醉开心。
弟弟喜欢做音乐便做,她去给他铺路,不做便也不做罢了,成天玩儿都好,她养着。
——祁醉身上最突出的两样,是才情,和天真。
全是她没有的东西,祁贝贝想。
祁贝贝走回会场的时候,祁醉正在台上唱歌,那歌她没听过,估计是对方新写的。
祁醉与她长得极像,虽然是时隔六年的姐弟,却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祁醉也是瘦高的体型,两人的脸除了祁贝贝化了妆显得更艳丽些之外,几乎找不出别的区别——在祁贝贝看来,祁醉还比自己长得好一些,也更年轻。
对方二十二了,脸上还挂着难得的不谙世事与不解风情。
祁醉唱歌时自己带了个键盘,站在舞台中央,灯从上面打下来,他显得很投入。
这对全公司的人都可以说是个意外。
——祁醉很少出现在各种场合,大多数职员也不过知道祁贝贝有个长得极其相似的弟弟在公司做音乐,却很少有人见过真容。
于是本该无人赏光的舞台这是汇聚了全场的目光,下面人的热情令祁贝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知道祁醉发的哪门子疯,一边觉得有些气急败坏——这大概完全是对方的一时兴起,全然不顾出了这么一次风头过后又要多久才能平息下去,一边又觉得有些可爱好笑——祁醉就是这样心血来潮不管不顾的性格,也是她喜欢的部分。
祁贝贝本以为这么搞了一次天降开场已经是极限,却哪知不过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