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申霜晚沉默的可怕。文嘉懿与小路子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言,虞平丘与谁见面不好偏偏要与申书恒见面,但凡今天他见的是另一个人都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同是申氏子孙,申书恒是众所周知的阴险狡诈,善于利用人心虞平丘与他见面,难免不会让人浮想联翩。
“殿下现在大概气焰正盛,咱们要不要去问问虞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路子压低了声音,生怕前面的申霜晚听到些什么。
“我看还是算了吧,就以我们的能力估计就连他说的是真是假都搞不明白,别再到时候把自己绕进去。”文嘉懿还是有些见识,立刻否认了小路子的这个提议。
“那难道要让殿下一直这样下去?春猎要持续整整三天,他们不能一直这样不见面吧。”小路子着急“殿下要是心情不好了,咱这些做奴才的人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
“不会的,殿下这些日子变了很多,没有之前的刁蛮任性。我只怕到时候殿下会闹脾气要先回去。”文嘉懿叹了口气,春猎可不是一桩小事,提前离开总会落人口实让人不爽,到时候对公主的名声也会不好。
然而这话刚落下,文嘉懿便听到申霜晚喊道“嘉懿,回去收拾一下,我要回宫。”
文嘉懿汗颜,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她只能弱弱的问道“那教习先生那边......”
“谁管他呀,他与那个申书恒不是关系很好吗?那就让申书恒送他回去吧,世子的轿子可比我的轿子舒服多了。”
文嘉懿“……”
申霜晚如此还不解气,愤愤的一把揪断身边丛生的杂草,精致的脸庞难掩怒色。
好你个虞平丘,嘴上口口声声说不会背叛我,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扶持我坐上皇位,结果背地里却早已与申书恒暗通款曲。自己也是真傻,居然就因为他为自己请来了父皇让自己免于东宫一事就对他的怀疑瞬间烟消云散。申霜晚委屈的将手中的杂草扔到地上,心里越想越生气。
凭什么他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却除了他是母家旁系一脉的养子外一无所知,在他面前自己简直干净透明如同稚子,而他却像是一团迷雾,让人摸不清方向。
正生气着,虞平丘熟悉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响起“原来殿下在这里,可让臣一阵好找。”
申霜晚强忍着自己想要一箭射死他的冲动,压着怒意嘲笑“那倒是难为先生了,就是不知先生是去哪里找的本帝姬,申世子的帐前吗?”
小路子心下一惊大叫不好,连忙回头摆手示意申霜晚正在气头上。
虞平丘愣在原地,立刻明白了申霜晚意指为何。
“曾有幸见过申世子一面,但话不投机便没有与他在有交集,方才也是在围场里遇见,这才聊了几句。”虞平丘毫不避讳,坦诚相待。
“话不投机也聊的不差,本帝姬怎么就没发现先生是这样一位热好交流的人呢?”申霜晚语调婉转动听,若不是她迟迟不肯回头面对虞平丘,文嘉懿险些以为申霜晚根本就没有生气。
“殿下不能因为一眼所见就一概而论。这样极易容易被小人误导,进入全套。”虞平丘虽然在解释但又似乎并不是很想将一切透露给申霜晚。
这是最让申霜晚生气的地方。
“可本帝姬怎么就觉得先生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小人呢?”
......
“这下怎么办?”小路子看着两个人僵持不下,为难的戳了戳文嘉懿。
“你别问我啊,我难不成还能替虞先生解释不成?”文嘉懿既着急又为难其实她很想替虞平丘说几句好话,自从虞先生来到了长乐宫,申霜晚的变化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平心而论文嘉懿还真不想虞先生离开长乐宫。
可虞平丘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再解释下去的欲望,申霜晚也觉得自己没有等下去的必要。他认为清者自清,总是不愿在答案上多言,这倒是难为了那些想要去猜解他心思的人。申霜晚觉得不公,于是飞身上马,潇洒的扬长而去。
虞平丘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地盯着申霜晚远去的身影,而微皱的眉头与不停翻弄椴木琉璃珠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焦躁。
文嘉懿和小路子两人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看着负手而立的虞平丘丝毫没有动一下的打算,他们最终还是决定跟随自己的主子,于是从旁边抄了条近道往营地赶去。
春猎的围场足足占了千亩地之余,主持这场春猎大会的大臣特意将围场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边的猎场多为动作敏捷难以捕捉的小型猎物,而北边的猎场则多是一些大型生禽猛兽,虽然猛兽比小猎物更容易发现,但是它们的杀伤力极强,捕捉也有一定的难度,因此不少世家公子都会为了一展风采都会选择更加危险的北围猎场地。
申霜晚所走的小道就是通向北围猎场地的其中一条路。
大概也是天不留情,就这么一条小路原路返回申霜晚也一样走到了迷糊地里,她骑在马匹上有些烦躁的看着面前一颗又一颗长相差求不同的参天大树,觉得自己单凭在同一条路上迷路这一点就足够让众人笑话了。
申霜晚边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手中持剑,银甲粼粼看上去英气十足,但她实际上只不过是怕一个不小心不知从哪里蹦出一只大型猛禽来将自己给给吞了。好在这小路偏僻,似乎连动物也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这才让申霜晚一路回到大营都平安无事。
大营中无人,处理一些站岗守卫的士兵一个世家公子的身影都看不见,不过这也正合了申霜晚的心意。而就在她一撩帐帘准备进入时,大帐中央一位看上去惊慌失措的宫女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宫女显然是没有料到申霜晚会这么快回来,小巧的脸上除了不可思议外便是惊恐。
申霜晚仔细一瞧,这宫女自己不曾见过应该不是长乐宫的人,而她现在惊恐的面容也让女主坚信她会出现在自己的帐中绝对是不怀好意。
“你是哪个宫的人?为什么在我长乐宫的帐营里?”面对申霜晚的质问,小宫女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奴婢,奴婢…”
“有话就快说,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申霜晚没有好气的看着她,还真有一副想要将面前人吃掉的架势。
小宫女害怕拔腿就要往门外跑去,恰好这时小路子与文嘉懿也赶回了帐中,与那个想要逃跑的宫女撞了一个正着。
“哟,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可撞死奴才了。”小路子一把提起被撞到在地的宫女,阴阳怪气的说到。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什么也没做,你们放了奴婢吧。”小宫女被小路子这么一吓,直接哭了出来,张口闭口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申霜晚走到宫女刚刚所在的地方打量了一番,在一堆衣物里拿出了一个香包,这香包虽然小巧,但绣得极其精贵,缝合的边角线用的都是金丝,上面一朵牡丹娇艳欲滴,看上去跟真的似的。
“这东西不是凡物,再加上你能进入这围场就证明你的主子身份应该与我差不了多少,而整个围场里的女子怕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我们也都省点事,你自己说吧你主子是谁?”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小宫女依旧是那几句话,小脸上全是泪水。
“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申霜晚冷笑“小路子,把她领出去只要不把人弄死,长乐宫的那些刑法你都可以尝试,要是不翘开她的嘴你也别回来了。”
“遮”小路子领命。
待二人走后,文嘉懿走到申霜晚面前接过她递过来的香包。
“嘉懿你看看,你之前在绣房做过事,各宫宫女也熟悉些,这朵牡丹的绣法可曾见过?”
文嘉懿颠来覆去细细看了一番,摇了摇头“这个我确实没见过,不过......”文嘉懿将香包递到鼻边嗅了一嗅“这个味道,奴婢倒是熟悉,这是白术与茯苓中间还加了些花花草草参杂,大概也都是一些补足气血的草药。”
“补足气血?难不成对方非敌是友。”申霜晚不解,后宫中的手段她了解,送香包也无非是让使用者出现身体不适给点教训。这位倒是与众不同,居然送来一个补足气血的香包。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但见互送礼物这种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何必弄得这样神神秘秘的,而且奴婢见那宫女的神情,绝非是好意,只怕这香包不止补足气血这么简单。殿下还是好好审审才行,免得到时候…”
“这我知道,你也去和小路子说一声别对她太狠了,免得到时候没法交待。”申霜晚说道,修长的手指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手中的香包,像是要将这香包的主人一并玩弄于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