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木雕刻的法杖竟然在风的攻击下被劈成了一把篾片,那是什么样的力量和掌控能达到的程度?何况这不仅仅是一段木头,更是正在施放禁咒和强劲势能的法器,那两股风力竟然能避开能量流,将其瞬间击碎。
卿对着满桌子的碎木头发了一个上午的呆。
“差距还有那么大吗……”她托住下巴叹气,“虽说这半个月大家都有进步……但是他都到那个段位了,还保持这样的进步速度……是不是人?”
“还没怎么样就出局……表现成这样怎么去见张师士……”想到这里她的忧伤突然变成了烦躁,气得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本来已经没有很好的理由去特训了,讨论会又不能见……要怎么样……如果做不到最优秀,师士根本不会对我高看一眼……本来他就不大喜欢爹爹和娘亲,我再不表现好他更不会喜欢我……明明知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得过冀在师士心里的地位……我还在执着个什么劲儿啊?”
忽然手环弹出一声讯息,卿根本没心情回复,在桌边眯着泪眼趴了两秒,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忙一撑桌子蹦起来。
这提示音……是她给某人专门设置的,但是因为几乎没有响过,她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张师士,是张师士的传讯。
卿惶恐地捏住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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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自制法器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接下来你要学的可要多了。不过呐,你也很想学的对不对?”
卿点头,又怕表现得太兴奋,就克制着点头,尽量装得很自然地点头。
“来。”张看着她难得的憨态忍俊不禁,转身带路,继续介绍道,“法器是个大门类,任何形态、材质,一件衣服、一双筷子都可以是法器。但制器工艺极为繁冗复杂,对制作者的多方面能力有着极高的要求,且带有‘印咒’。因而巫族多为世家制器,工艺密不外传,所以巫族里也不是人人都会制作法器。三族时期及更早,也有过商业制器,即制造没有加‘印咒’的法器用于出卖。”
“就像军火商。”卿说。
张低头微笑:“是的。因此大世族为了垄断法器制造,大肆对其他的制造者进行收拢或铲除。战争期间,外敌也会专门打击法器商人和拥有制器手艺的工匠,尤其在两裔战争之后,许多专门的制器工艺已经失传,如今即便有文献考证,再想还原出当年法器的威力也基本成了无稽之谈。你之前在异能课上使用的,论理还不能算作法器呢。”
卿随他来到珍宝馆,再次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法器,卿的感觉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
张挑了一个展柜走去,顺手握住上面的法杖把它丢给卿。
卿细细观察着这杆法杖,不但设计不好看,做工也不精细,看不出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还没有你做的那个漂亮,对么?”张读到了她的思绪,“但这柄法杖,属于当年参与‘门之战’封印的一位巫圣。”
卿惊讶不已。
“因为有‘印咒’,所以法器‘认主’,在别人手里就是个摆设。”张说着走上来,绕到她背后去握住她正拿着法杖的双手,“而这柄法器,虽然不能被外人使用,却也无法被外力破坏。”
卿感到他的手上突然施力,能量顺着指尖进入自己的身体,向法杖上覆盖。这柄相貌平平的法器突然散发出晕轮般的光芒,卿感到那股抵抗的力从木质的法杖中不断向自己涌来,瞬时间气流将她顶开,张扶稳她,飞快地将脱手的法杖抓住。
张把法杖归还原位:“给它多少能量它就会吸收多少,并用吸入的能量自行反击。如同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无底洞,迄今为止其中蕴含了多少能量,从未有过可信的测定。好在它有‘印咒’,否则不知多少人觊觎它的力量,要用它重写这个世界的秩序呐。”
张放开卿的肩膀,眯眼道:“是的,包括本尊。包括你。”
“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印咒’吗?”卿问道。
“目前没有。”张不把话说满,“你可以把这当做未来的研究方向,几千年来无以计数的人都在做这个研究,总该有人把这门学科做出点突破来了。”
卿听出这话的潜台词是:“没戏。”
“本尊可没那么说。”张摇摇手指。
“师士,那么法器好不好用,其实不在于外形是否美观?”卿问。
“话是这样讲,但是做得丑,就连使用的心情都没有了。”张点破她的心思,“所以,还要带你去看一件‘珍品’。”
张微微弯曲手臂,卿会意,立刻挽上他跟着往里面走。卿的长发随着云氅霞披一样飘浮,走在张的身边就像漫步在水下,卿感到自己周围的重力都变得奇妙无比。
“本尊有幸,在第一世中习得了一些当今失传的制器工艺。”张边带着她走边说,“时年动荡,江湖中可谓卧虎藏龙,只要用心去找,就能发现宝藏。这是安定年代中很难得到的机会。”
“如今算得上是‘安定年代’么?”卿仰头望着他好看的下颌线条。
“只要没有战争,就算得上。”张说,“但灾害,往往会带来纷争。安定的时期,也少不了暗流涌动。人们总是痛恨粉饰太平、虚假繁荣,但一旦捅破了美好的假面,这些人往往也无力承担真相。‘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这个道理,总是太平狗们最不懂。”
卿点头。
“你也不懂。”张笑她。
“师士什么都经历了,我又没经历,当然不懂。”卿佯装嗔怪。
“说的就是……”张无奈。
“汪!”卿故意应了一声。
“敢顶嘴了你。”张点点她的鼻尖,卿和他一块笑起来。
他们走走停停,卿不时问他那些展柜里面的东西都是什么,路过纯的石棺,张还念了两句秘文。
“师士,那是什么?”卿走着走着,又看到了那个干瘪瘪的果实。
“是颗梅子。”张没有驻足。
“可以吃吗?”
“已经不能吃了。”
张读到她的种种猜测,什么“吃了能获得神奇的力量”、什么“古生物化石”、什么“历史事件的证物”……
“不,”张说,“是我的一个孩子,带来的东西。”
卿立刻猜到是哪一个孩子,但是她马上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想。
“啊……龙珠。”她赶忙找了一个可以转移思路的东西,“师士的龙珠,好美啊。”
耀尽一切的明亮,层层波光荡涤着灵魂。
“想要吗?”张忽然问道。
卿愣住。
“想要就来抢吧。”张继续逗她。
“师士说真的?那我抢定了。”卿顺着他的玩笑说,“我要把师士的宝贝,全都抢走!”
“包括活的那个?”张问。
“那个不听话,还是算了吧。”卿反应飞快。
“真机灵呀,不上套。”张夸奖道。
卿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