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姮不禁挑眉看着她浮夸的演技,倒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来人的气息,继续冷笑回应:“既不是你生,也不是你养,那你又有何资格博可怜?”
“你!”李玉蕊气愤的跺跺脚,突然转向李姮的身后,含泪喊道:“栖梧,你来评评理!姮儿七岁差点发恶寒没啦!是我一步步将她背去医馆求医问药,还给人跪下了!可现在……却向我吝啬一个鼎!你说说,这成体统啊!”
凤……栖梧?
李姮的后背瞬间一僵,心跳也比刚才快了许多。
他怎么来了?
凤栖梧淡然颔首,权当是给长辈行了礼,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发一言。李姮则垂着眼睑,装作没听到对方进来一般,既不回头,也不打招呼。
李玉蕊赶紧抢先一步走到凤栖梧面前,喋喋不休的解释道:“栖梧啊,我只是来找姮儿讨个彩头,刚好看到有与我家配套的鼎,寻思着讨来凑一对。却没想到,姮儿非但不肯给,还指责我这个做二伯母的!一点都没有她妹妹知礼数!”
李姮不禁瞥了一眼,李玉蕊声情并茂做戏的样子。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李玉蕊说的女儿,应该是她的养女李安妍吧……
李姮只是晃了晃神,就完全排除身边有个人的障碍,毫无心理压力的继续冷嘲热讽道:“你的人生爱好,除了偷东西和卖女儿,还有别的吗?”
她自是明白李玉蕊想干什么。
不过是想激怒自己,然后让凤栖梧嫌弃罢了。
这也正和李姮的意,最好是快点嫌弃,越嫌弃越好,最好嫌弃到休妻。
“你!你个小贱蹄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不知羞耻!”李玉蕊就差跳起来动手了。可她眼珠子一转,又说出更恶毒的话:“我看你就是有娘生没娘养!回府了又如何?也还是个乡野粗俗的村妇!”
众所周知,李家被宠上天的幺小姐,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提起她在乡下长大的那段经历。
李姮猜她是被戳中心事了,才会勃然大怒到口不择言的地步吧。
想到这里,李姮不由抬袖遮住半张脸,笑得眉眼弯弯:“安妍妹妹,似乎昨日才被逼着,去见了一个已经六十上下的老爷吧?他老人家的岁数,可比二伯母还年长些呀。”
李玉蕊倒是没料到,李姮会当着凤栖梧的面提这些,顿时横眉冷对:“是又怎么样?嫁过去可是她的福气!以后得日子,还不是锦衣玉食的。”
“然后等个几年,等那老爷死了,也学着二伯母般,养个女儿卖掉,好满足自己后半辈子的富贵日子吗?”李姮冷笑着,语气也变得尖利,将一个“恶妇”的形象,演的淋漓尽致:“不知羞耻!”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二伯母?!”说到这里吗,李玉蕊眼神一闪,自以为抓住了机会,兴奋的指着李姮,冲凤栖梧道:“栖梧,你怎么也不说句话?我看这种女人,越早休掉越好!”
前世的记忆顷刻涌现,李姮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紧紧握住,心底的情绪十分复杂。
“不过一个鼎罢了。”良久未开口的男人,眼神似乎有些困惑,负手而立,静静的看向李玉蕊。
李玉蕊以为凤栖梧是在给她撑腰,赶紧道:“对啊!姮儿,不过就一个鼎而已。况且,二伯母又不是真的想要你东西,都是为你好罢了!你不该这般小气,还这么忤逆二伯母。”
李姮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但心底还是泛起一抹淡淡的悲戚。
“嗯,不过一个鼎罢了……”凤栖梧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只是这次,带上了明确的指代名词:“所以,李夫人何必这么小气?”
李玉蕊一愣,疑惑的看向凤栖梧。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凤栖梧就朝身边的人招招手:“凤成,送李夫人回府,顺便讨要点彩头。”
“是。”黑衣男人领命上前,对着李玉蕊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夫人,请回吧。”
李玉蕊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红一阵,恍若开了染坊般煞是好看。
良久,她才嗫嚅道:“不……不是,我的鼎……”
见李玉蕊还不死心,凤栖梧又不容置疑的吩咐了一遍:“速送李夫人回府。”
黑衣男人立马以半胁迫的姿势,将还在恍惚的李玉蕊请了出去。
新房内,便只剩二人。
李姮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僵硬的站在原地,背对着凤栖梧。
良久,身后的男人像是轻叹了口气,随后脚步声响起,居然……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