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去划船吧?我看那边有好多人在玩。”董娇坐够了,指着远处的湖道。
“好啊,走。”穆清媱看天气不错,今日也没什么风,很适合划船。
跟晏梓临他们说了一声,几个女子一起出了亭子。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湖边,看到岸边最大的船,几人走近。
“拿些点心和茶水放在上面。”穆清媱对守在岸边的下人道。
“是,几位小姐请稍后。”
“恩。”
“咱们先上去吧。”董娇看了看湖面,抬脚......
“等一下,你们几个把那艘船让......你怎么在这?”支曼卉和几个女子一起走过来,看到只剩下一艘最大的船,开口喊住要上船的董娇。
话说到一半,看到穆清媱,支曼卉话锋一转。
刚刚离的稍微有些远,这会儿走进了才注意到面对湖面站着的穆清媱。
“怎么?有事?”穆清媱看着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嘴角微弯。
支曼卉看着穆清媱,轻轻抿唇,“穆姑娘,我和表姐们也想划船,我们人多,能不能把这艘大船让给我们?”
知道穆清媱是未来摄政王妃,支曼卉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穆清媱淡淡摇头,“恐怕不行,我们人也不少。”
身边都跟着下人,说不定晏梓临和季光赫一会也要过来。
支曼卉闻言,脸色有些阴下来,眼底几分刁蛮,看得出在隐忍,也能让人一眼看出她的不高兴。
穆清媱淡淡一笑,移开视线,根本不理会她的心情。
这支曼卉仗着身份就拿自己当主子了,如此招摇,还理所当然的让她们给她让出大船。
呵呵,看来,还真是被娇惯的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支曼卉看穆清媱根本没有退让的意思,赌气的轻哼。
她身后的几个女子看上去都比她大,纷纷张口劝说。
“卉儿,咱们坐小一些的船也可以,看上去也没差多少。”
“对呀,就坐这个小船吧,我也觉得挺好的。”
虽不知穆清媱的身份,但是整个花园里的人都比她们身份高,自然不好跟客人抢夺。
支曼卉看了穆清媱这边一眼,见穆清媱根本没看她们这边,心里的火气冒出。
她长这么大都是被谦让着的,从来没有人跟她争抢过什么东西。
这个穆清媱根本还没和王爷定亲就敢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以后,岂不是要骑到她头上?
“不行!我今日就要坐这艘大船,谁都不能跟我抢。”支曼卉说着,抬脚走近穆清媱几人,不由分说的要挤开站在最前面的董娇。
穆清媱眼神一冷,抬手将董娇拉开。
支曼卉暗暗的使了劲,本来想着,最好将这个和穆清媱在一起的女子撞下湖。
谁知,用力太大却没撞到人,自己反而收不住力气直接摔倒在岸边。
不仅如此......
因为就靠在湖边,支曼卉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想拉住东西稳住自己的身体。
伸出去的手是拉住了什么东西,却在碰到的一瞬尖叫一声松开,手也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随着,大半个身子悬在湖边,支曼卉受到惊吓,心口一空,想要稳住身体。
只是,她一动,原本就失去平衡的身子直接就倒着摔到了湖里。
穆清媱刚把董娇拉的远离岸边就听到落水声,蹙眉,刚想让漫寒去救,耳边就传来刚刚和支曼卉一起的几个女子的尖叫声。
“啊?卉儿掉到湖里了!”
“完了!姑母要责罚我们了。”
“姨母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都是她,她把那个人拉开,表妹才掉下去的。”
有人指着穆清媱,剩下的女子好像也找到了替罪羔羊似的,纷纷开始指责穆清媱。
“对,是她的错,咱们跟姑母说。”
“就是,是她让表妹掉河里的。”
“她心肠太坏了......”
穆清媱眼睛微眯,眼底幽深莫名,看着几个女子第一反应是害怕被罚,然后紧接着推卸责任。
到现在都没有人想着去救湖里的支曼卉。
而倒着栽下去的支曼卉这会儿在距离岸边很远的位置露出头,脸色已经青紫。
“咳咳......”
“快,快把我拉,拉上去......”
穆清媱原本的好心被刚刚几个女子的指责给消磨没了。
她才不想让漫寒去那么冰冷的水中救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子。
“怎么了?”晏梓临和季光赫走近,也注意到湖面上扑腾的人影。
他们是无意间看向这边,见几人迟迟没上船,身边还聚集着不少人,就过来看看。
跟着支曼卉过来的几个女子看到晏梓临两人,刚刚那股推卸责任的无赖劲头全都消失。
她们认识晏梓临,上次晏梓临来过府中。
而这种时候,她们都还不忘娇羞的行礼。
“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晏梓临根本没理会她们,直接走到穆清媱身边,“丫头没事吧?”
穆清媱扫了那些女子一眼,“恩,没事。”
刚想说让人去救支曼卉,那边一声扑通的落水声响起。
“咦?有人跳下去了。”
“是......”
程非瑶脸色渐渐变了一下,“是施竹筱。”
穆清媱眸子眯了眯,扯了扯嘴角,她还真是好心。
转身,“王爷,你和季光赫先避开吧。”
等会儿两个浑身湿透的女子肯定会从这边上来,他们看了不好。
晏梓临神色闪了闪,点头,带着季光赫离开。
船边那些下人慌忙的开始跑开,拿衣服,准备炭火,请大夫,禀报太皇太妃。
穆清媱看着施竹筱将人拖着往岸边走,眼神幽幽,站在岸边看着。
支曼卉之前生活在南方,应该是会水的。
只是这边太冷,估计是身体没了知觉。
而施竹筱,这个时候跳出来,穆清媱也能猜到她的心思。
大概是想要太皇太妃支持她进摄政王府,所以才这般的奋不顾身。
想来施竹筱是不知道支曼卉的真实身份,应该是见今日支曼卉在二进门迎客,觉得她是太皇太妃看重的人。
呵呵,还真是极好!
看着靠近岸边的两人,婢女们赶紧慌手慌脚的将两人拉上来。
施竹筱被婢女包上一条毯子,扫了一眼岸边,失望的垂眸。
刚刚她明明看到王爷在这边才跳下去的。
穆清媱看着两人被半抬半抱的离开,那几个跟着支曼卉的女子也都跟着离开。
“清媱~”
董娇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刚刚支曼卉原本是要挤开她的。
穆清媱拉住她的手,“没事。这么冷的天,你应该不想下去喝水吧?”
刚刚若是不拉住董娇,她肯定会掉下去。
就算不掉下去,被撞一下也不轻。
“恩。”董娇点头,眼底还是有几分不安。
“有我和王爷在呢,没事,走吧。”穆清媱拉着董娇朝晏梓临两人在的亭子走去。
“她自己找事。”火舒不屑的轻哼。
“这事确实怪不到咱们头上。”程非瑶也跟着说道。
穆清媱点头,“你们肯定没事的,黄家那几个女子可把这事怪在我头上了。”
“清媱,你别想那么多,我们知道这事跟你无关。”
“对。”
穆清媱无所谓的摇摇头,“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你们放心吧。”
“恩。”
几人进了亭子,将刚刚的大概经过告诉晏梓临两人。
晏梓临眼底杀意闪过,拉住穆清媱,“走,咱们去看看情况。”
穆清媱淡笑着捏了捏晏梓临的手,“恩,我一点儿也不怕,你不用这么严肃。”
他们就算不想去,等会儿太皇太妃肯定也会让人来叫他们,还不如现在慢慢悠悠的走过去,还有晏梓临陪着。
晏梓临看着穆清媱,嘴角弯了弯,“好。”
他只是容不得别人往他的丫头身上泼脏水而已。
穆清媱转身,“季光赫,这三个女生就交给你照看了。”
“好。”
穆清媱拉着晏梓临的手,两人不管周围人的眼光,悠哉的朝主院走。
此时的主院中,太皇太妃慌张的从戏楼跑回来,看到躺在房间里闭着眼睛的支曼卉,脸上又着急又气怒,脸色难看的能把人吃了。
看着下人给支曼卉换了干衣服,大夫又赶紧把脉去开药。
听到说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太皇太妃才有心情问事情的经过。
黄家几个女子七嘴八舌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此时也不敢针对穆清媱了。
她们之前没见过穆清媱,所以才将过错推到她身上。
刚刚看王爷对她那般亲密,几人也就知道了穆清媱的身份,这会儿就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太皇太妃气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婢女,“小姐掉到湖里,你们都跟死人似的看着小姐在水里挣扎,没有一个敢下去救,本太妃要你们何用?”
“太皇太妃饶命,饶命啊......”
“太皇太妃......”
婢女们战战兢兢的磕头求饶。
男子不方便下去救,而她们都不会游泳。
再说,停靠船只的湖边水很深,要不然根本停不了大船。
所以,下去就是死。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们宁愿晚点死。
太皇太妃气的心口上下起伏,“拉下去,拉下去......”
在婢女们心肝颤抖的时候,太皇太妃终究有所顾忌。
“杖责二十板子,去!”
刚回京城举办宴会就杀人的话,她想捂也捂不住。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
婢女们闻言,松了口气,被拉下去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反抗。
“卉儿如何了?”太皇太妃坐在外间的主位上,看着出来的印嬷嬷问。
“回太妃,小姐开始发烧了,大夫已经重新开了药方。”
“恩。”太皇太妃看了看外面,“是施家那个小姐救了卉儿上来?”
“是,水太凉,小姐不习惯,腿脚抽筋了。幸亏施小姐跳下水将小姐捞上来。”
太皇太妃眸底幽幽,“你去客院帮本太妃看看她。”
“是。”印嬷嬷屈膝,离开。
太皇太妃看向几个站在屋子里的侄女,外甥女,眼底划过不喜,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你们都下去吧。”
“是,姑母。”
“是,姨母。”
太皇太妃看向一旁的婢女,“去把穆清媱叫来。”
她的医术不是很好吗?那就让她给卉儿看看。
而且,这件事也怪穆清媱拉了那董家女子,要不然卉儿也不会掉入湖中。
难道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般想着,太皇太妃眸子眯了眯。
“是。”婢女转身即刻离开。
府中有一些人知道出事了,但也进不了主院,全都议论纷纷的向那些知道情况的人问当时的事情。
那些夫人也都从下人口中知道大概事情,摆摆手,只当不知道。
太皇太妃府上的事情,她们可不能在这里议论。
只是,很多人好奇那个落水的小姐是谁,值得太皇太妃亲自过问,这么久还不回来。
心中疑惑,却不多问,继续听戏。
这边晏梓临和穆清媱跟着丫鬟进主院,太皇太妃看到跟着的晏梓临,眼皮一挑,心下不快。
“梓临,本太妃听说你当时也在场,怎么不让人出手救出卉儿?”
太皇太妃责怪的话出,不等晏梓临说话,转头看向穆清媱,“还有你。本太妃同意你嫁入王府,你竟然对卉儿见死不救!”
穆清媱奇怪的挑眉,“太皇太妃,我都不知道她是谁,而且,她想坐大船,好好说话就是。可还没说两句就直接发了脾气。”
穆清媱轻轻一笑,带着讥讽,“我家王爷说了,我是未来的摄政王妃。这样一个不知规矩的丫头在我面前放肆,不惩罚就已经不错了。”
太皇太妃听穆清媱这些话,想也不想,拿起手边的杯子朝穆清媱砸过来。
“放肆!你知道......”
砰!!!
杯子还未碰到穆清媱分毫,被晏梓临挥手打回来,在太皇太妃坐着的椅背一角砸开。
里面的茶水,茶叶,以及瓷器碎片崩开,洒了太皇太妃一身不说。
其中一个瓷片还划到太皇太妃的脖子,留下一道血印。
“本王看放肆的是你!”晏梓临不轻不重的话出,针对的是太皇太妃。
话中没有一丝对生母该有的敬重和亲近。
太皇太妃扶着胸口,眼眸睁大,瞪着晏梓临......
“太妃,您流血了,老奴先给您包扎一下。”印嬷嬷从外面回来,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一进屋子,看到那杯子是砸在太皇太妃身边的,想也不想的跑到太皇太妃身边。
心口更是跳动的厉害,一阵心惊肉跳。
太皇太妃气急,一手推开过来的印嬷嬷,猛的站起身,指着晏梓临,“你这是打算杀了你的亲生母妃吗?啊?!”
印嬷嬷听到这话,见太皇太妃脖子上的伤口也不严重,赶紧出去将站在门口的丫鬟打发到远处。
里间原本照顾支曼卉的人也都被打发走,印嬷嬷叫了一个小丫鬟,说了几句话,自己亲自守在门边。
晏梓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看着主位上的太皇太妃,若有若无的勾了下嘴角,眼底一片冰寒。
“母妃?”
“本王从几年前就已经不太记得本王还有个母妃。”
一个从十几年前就冷落他,毫不关心他的母妃,要来何用?
“你,你这是忤逆不孝,本太妃可是你的生身母亲!”太皇太妃眸子微红,“本太妃不信你不知道卉儿和琩儿的身份!”
说到这个,晏梓临眼底幽光闪闪,嘴角勾起邪肆的笑,看的太皇太妃心口一跳。
“本王自然知道。母妃若是想保住他们,最好教他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若不然......”晏梓临不掩身上的杀气,“别怪本王不手下留情!”
太皇太妃嘴唇哆嗦,“梓临,他们是你的亲弟,妹,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穆清媱眸子微微缩了一下,垂眸。
这件事她在知道的时候震惊的许久说不出话,现在亲耳听太皇太妃说出来还是免不了的心思翻滚。
支倡和支曼卉已经十二岁多,也就是说,太皇太妃在离开京城之后就和别的男子有了关系。
并且,这十几年来,她一直瞒着京城这边的人,没人知道她还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施家虽然让家中小姐去城罗观陪着太皇太妃,却一直没有和太皇太妃走的很近。
这件事一直到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也能说明太皇太妃藏的有多深。
之前晏梓临的查探也确定那两个孩子一直生活在黄家。
黄家是在距离京城更远的南方城镇,根本不会有人关注。
说不定,原本那个住在城罗观的太皇太妃也是假的。毕竟,没人知道真正的太皇太妃是什么脾性。
而晏梓临后来是被忽略,也不会像女子那般细心的察觉那个太皇太妃是不是他的母妃。
其实这件事很好确认,黄家那几个女子......
若真如自己想的,那就说明太皇太妃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在南方,却还让人注意着京城这边的事情。
“亲弟、妹?”晏梓临冷哼,“父皇若是知道母妃在他死后不久便生了这么一对野种,不知会不会高兴的下旨让母妃坐上皇后之位?”
“晏梓临!你这个逆子!你就是这般与本太妃说话的?”
“太妃?从你跟别的男人有染的时候就不配这个称号了。”
“本王一直看在你是本王生母的份上才没把这件事公开。若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这个位置上?你还能好好的在这个奢华的府邸摆你太妃的架子?”
“背叛父皇,对本王不闻不问,怂恿本王坐上皇位,现在还明目张胆的将那两个野种带到京城,住在父皇赏赐的府中。”
“你早就不配‘太皇太妃’这个封号!”
“你以为,你是本王的生身母亲,本王就不会将这件事情公诸于世?”
太皇太妃听的脸色变幻不定,眼底惊恐,慌乱,强自镇定,等等情绪划过。
“梓临,本太妃是你父皇的妃子,也是你的母妃。就算本太妃生了琩儿和卉儿,当初也是为了辅佐你。”
“琩儿的名字就代表了一切,本太妃一直是这般想的。”
听着晏梓临说出那些毫不留情的话,太皇太妃心中稍有忌惮。
晏梓临才不会相信她说的这些,嘴角却勾起几分邪肆的笑,“既如此,母妃不妨将那三个送去父皇那边请罪?”
“只要母妃这么做了,本王即刻就坐上这大瀚的皇位,奉你为太后!如何?”
太皇太妃脸色大变,嘴唇哆嗦,“我,我......”
“怎么?母妃不舍了?”晏梓临淡淡反问。
“摄政王还是不要逼然儿了,若真是需要一人去请罪,草民愿去。”
“昊哥......”太皇太妃抬头,眼底柔情溢出。
穆清媱看着,眼神微动,攥紧了晏梓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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