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仓促之间,夏衍没有注意到勾起帷幕的那个银钩子,一不小心就被尖锐的钩刃划伤了手腕。
但这点伤他全然不在意,只是屏息等着白鹤他们离去。
在白鹤和白止怎么也想不到风光霁月的少主会藏在帷幕后面狭窄的缝隙里,于是转了一圈找不到人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等到那两人走后,夏衍慢慢的走了出来,再一次来到少女的身旁。
冷冷的月光停滞在他的脸上,无声的暴露出他溢出的泪花,一阵风忽然袭来,在静默中吹出一地的悲伤。
他伸出手轻轻的触碰少女的脸颊,在她的眼眸处来回的旋转,隐隐约约中有一种感觉在告诉他,少女最美的地方就是这一双眼睛,笑起来时就像是狡黠的小狐狸。
他唇角因此而翘起,但这一丝丝的笑意又倏而隐去。
对了,还有她的这张小嘴,怎么就那么能顶撞呢?
夏衍的手指又顺着少女脸颊的轮廓落到了她的唇角,见少女没有开口,他神色不由恍惚起来,自言自语:“你怎么不说话了呢?你不是最讨厌我掐你的脸吗?”
他手上的力气忽然加重,骤然发劲儿,手腕间的伤口迸裂,血沿着消瘦的臂骨一滴一滴砸落在少女的苍白的唇上。
染了血的唇,忽然就显得少女拥有了活人的生机。
夏衍的双眸凝住了,他忽而似癫似笑的喃喃道:“你沾上了我的血,看起来可真漂亮啊,我把我的血都给你好不好?”
说道这里,他神色忽而变得温柔起来,但手却硬生生的掰开少女的唇瓣,将腕间的灼热的鲜血全部灌进少女的口中。
然而灌着灌着,少年却突然泪流满面,他一把抱住少女,呜咽不止。
人生那么长从此只剩他一人彷徨,余生无趣。
但就在这个时候,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女忽而细细的轻颤的一下。
夏衍顿时僵住了,他一动不敢动的站着,大气不敢出。
须臾,怀中少女的身体又是轻轻一颤。
抱着少女的手臂猛然攥缩,年少的少年忽而疯了一样的放生大笑。
不是错觉,她还活着!
真的还活着!
少年浑身颤抖。
他警觉的四处看了看,发现周遭无人,立刻将柳长歌从棺材中抱出来,飞速的逃走。
当白鹤和白止看见自家尊贵的少主,竟然抱着一具女尸堂而皇之的笑的时候,简直震惊的合不拢嘴。
白止这一刻忧心的说道:“难道少主他回复了记忆吗?”
此言一出,白鹤仿佛如雷霆霹打,烈火焚身,心焦到了极点。
他们两人都非常的清楚夏衍如果真的回复了记忆,如今亲眼看到柳长歌的尸体,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说不准很快就会彻底的变得疯疯癫癫,恍恍惚惚,到的那时一统九州的宏图大业,还有先皇被害的之仇又该如何?
白鹤一时间咬牙咬得咯吱响,他就不该在主上被噩梦惊醒的时候那么轻易的相信了主上的说辞。
然而无论再后悔,已经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