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太医探得了裘芙菱如今的病状,当即面色骇然,身子有轻微的颤抖:“这……”他看着裘芙菱背部淌血、面部毒色愈发加深的模样,想起这位蒹嫔娘娘从前为整治瘟疫所做的一切,完全不敢相信她即将死去。
“蒹儿如何?”公治祈带着隐隐焦急的冷声发出,炳太医听之,正想跪下来说些什么,宗新又从外将炳太医从前来裘府治疗裘周邱的药箱带了来。
宗新有轻微喘气道:“圣上、炳太医,药箱来了!”
公治祈听言道:“赶快为蒹儿诊治!”他一直紧蹙着眉,心痛不已视线一直锁在裘芙菱身上。
炳太医听此抖着手接过药箱,为裘芙菱喂下一颗药丸与给她背部的伤口处理止血,后对公治祈俯身道:“圣上,臣有罪。”
语罢身子发抖,将头埋至只可看见裘芙菱的衣角与公治祈的鞋尖。
鸠羽是无解药的绝命毒药,沾上必死,他方才所为裘芙菱上的药,也最多不过延缓毒药发作,且还不知有没有效果。
也不知圣上此番与蒹嫔娘娘外出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回裘府便变得如此,是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伤害蒹嫔娘娘与圣上么?他们也不敢问。
公治祈听言蹙眉,视线却一直落在裘芙菱之身,怎么炳太医为他的蒹儿诊治了,他的蒹儿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色没有丝毫好转?
且看着裘芙菱的面色发紫与嘴唇发黑越来越重,公治祈的心也好似被掏空什么般,越来越难受。
公治祈紧蹙眉道:“何罪?蒹儿何时醒来?你若救得蒹儿,朕让你加官进爵!”
公治祈的焦急炳太医自是感觉得到,他听言头埋得更低,顿了几顿,仍是抖声道:“启禀圣上,臣有罪,蒹嫔娘娘中了鸠羽之绝命毒,此毒无解,蒹嫔娘娘恐活不过半个时辰……”
蒹嫔娘娘是个好人,若真能救得蒹嫔娘娘,莫说他向来不甚稀罕的加官进爵,哪怕让他折些寿给蒹嫔娘娘,他也愿意。可鸠毒无解,他救不了,哪怕圣上要因此杀了他,他也无能,救不了。
活不过半个时辰……
公治祈听了此言,好似听了晴天霹雳般霎时红眼,从牙缝里挤声道:“大胆!你说什么?你敢对蒹儿不敬,朕要你死!”
其实他也猜得到,那些人既是冒险为他而来,必是来头不小,裘芙菱为他挡了沾毒的箭,亦必是凶多吉少。因为敢动他的人,所求皆不善,冒的险大,下的赌注亦大。
但炳太医敢说他的蒹儿活不过半个时辰,他仍是不会原谅与接受。
炳太医对公治祈有几分畏惧,却仍是抖声道:“圣上,鸠羽之毒来头不小,最后的时刻,您必要好好陪陪蒹嫔娘娘…”早便从朝中知圣上独宠蒹嫔娘娘,此番见得,他亦知他们二人感情不浅。
却他的话还未说完,公治祈便盛怒不已,狂怒道:“给朕住口!来人呐,将这口出狂言的太医拉下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