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桑,或者说该改叫梁妈妈的女人神情黯淡下来:“奴家以为可以倚靠红缨让歌坊起死回生,却不曾想她会......如今她走了,留下这些烂摊子,歌坊恐怕还是只能无力回天了。”
沈知鱼神色如常:“你和梁红缨关系如何?她平日可曾有过相好?”
凌七上前比了比自己的眉毛:“大约这么高,身形纤瘦,颇为年轻,眼尾有颗小痣,生得清秀文雅。”
江越那地方对面的宅子主家离开京都已经很久,房子一直就空在那里不曾卖出,逐渐破败。
梁红缨身为京城正当红的花魁,和一个年轻男子一起死在城东一所无主的破败空宅,怎么想都很怪异。
“奴家与红缨算是多年相依为命,除却学艺之时待她严苛一点,奴家平日还是对她百依百顺的。”梁妈妈想了想,有些犹豫,“只是相好……妾身平日所见,也就高公子和从前几位外地来的商户了,只是都并非相貌清秀的。”
高公子生得好却张扬肆意,从前那几位商户大多样貌平平,更何况高公子自见了红缨之后大为喜欢,一掷千金将她包了下来不许她再见其他客人,梁妈妈想了想,实在是找不到符合的人选。
凌壹对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并且看上去有点要刨根问底的意思,沈知鱼朝凌七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走。
凌七看了看自家统领,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沈知鱼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在院中拨弄柳叶,听见有脚步声慢慢朝她而来。
那个人步履轻轻,似乎很愉悦的样子,一步一步踩着遍地枯枝落叶朝她走来,枯叶破碎在绸鞋之下,露出鹅黄裙摆的一角。
沈知鱼转头看去,那人露出一张乖巧甜美的脸:“你是……月英?”
穿着鹅黄衣裙的月英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递给她一块看上去就很甜的瓜,然后回复沈知鱼的道谢:“既然是梁妈妈的贵客,那我稍微招待一下也没关系啦。”
和那张脸不同,她的语气并不算多客气,至少这句话就不算正常范畴之内的交流。
沈知鱼啃着瓜,发现它并没有想象中的甜,月英“嗤嗤”笑起来,她和红缨作为歌坊的顶梁柱,容貌特色完全不同,一个看起来如同火焰般灼灼却藏着怯弱的心,一个看起来柔软可欺却绵里藏针。
她笑眯眯地坐在了一边的秋千上,天真愉悦地仰头看沈知鱼:“姐姐有什么想问的吗?即使梁妈妈不在这里,我也是可以代为作答的。”
沈知鱼被她伸手虚虚揽住腰肢,顺势也就和她坐在同一个秋千上了:“哦?你和红缨姑娘熟吗?”
小姑娘看起来很想晃一晃秋千,但承载着两个人的秋千咯吱一声响,沈知鱼面不改色的想坐起来去另一个秋千上。
“这可是歌坊特地为客人们寻乐打造的超级结实的秋千呐。”月英的笑容深了一些,看上去并不相信那一声咯吱。
被识破了的沈知鱼毫不尴尬地松开手,停止自己暴力拆卸秋千的行为,光明正大地挣脱她的怀抱坐在了一边的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