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和师叔祖?那是谁?”
“是住持方丈的师傅。”
楚余音点点头,念尔接着道:“我抓了好几个小和尚询问,可是,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有个小和尚倒是知道些,但也是一知半解,只说听寺里的大和尚说,好像因为慧和师傅当年在南山修行的时候有过一场麻烦……”
“南什么山……修行?”
楚余音皱了皱眉,忽然一个想法跳了出来——
“不!不是南山修行!是南山案!”
可是,文家没有那么多人脉,南山案当年牵连甚广,文家竟然有实力去救一个和南山案相关的人?而慧和一个和尚,当年又怎么和南山案牵扯在了一起的呢……
这些事,楚余音实在想不通。
“对了!”念尔忽然想起一件事,“小姐,我方才碰见了秦二哥,他说,萧大表少爷的马,草料是隔夜的。秦二哥让我告诉小姐,萧大表少爷怕是昨儿夜里就来了庙里!”
楚余音笑了,秦如海一向很机灵。
“太过分了!知客僧还说什么昨儿就清寺了,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简直是骗子!”念沁愤愤不平。
“知客僧那样说,想必是真的不知道有人在寺庙里。”不过,今日和萧湛相遇,是巧合吗?
“小姐,萧大表少爷来山上多半不是为了给二老太夫人上香,好像是为了寻什么东西,至于那东西是什么,我没打听出来,不过萧大表少爷身边跟着的那些人一直在后山,还是我去竹林后头的菜园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足足有七八个人!”
这么多人!在后山,到底是要找什么东西呢?
冬日的天黑的早,一行人修整一番,下了晌便往回赶。
等到进城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已经洒了大半,司机慢悠悠的开着车,没有缘由的忽然将车停了下来。
楚余音的车在后头,虽然秦如海开车很稳,楚余音没有像文氏德姨娘一般差点坐不住,可是也不免吓了一跳。
“怎么了?”德姨娘皱着眉头问。
“回夫人,是前头有人惊了,所以街口堵了好多人。”
德姨娘打开,一眼便瞧见有几个锦衣公子坐在漆黑的车辆里,笑嘻嘻的指着地上的男子。
纨绔子弟!
德姨娘不屑的将帘子放下,吩咐道:“去跟曾老太太回一声,就说前头堵住了,咱们需要改道。”
德姨娘吩咐下去,念尔也回来了,低声回话道:“我没上前瞧,只在外头听看热闹的人说的,说是周御史家的二公子带着三个公子在街上飙车,将迎面来的乔家的公子冲撞了——哦,大舅爷也在。”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秦如海回禀道:“小姐,夫人方才吩咐下来,说是咱们要改道。”
楚余音点点头,“小心一点。”
一行人并没打算惊动行人,可毕竟也有七八辆车辆,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被宋煜察觉,他微微的侧过头,便看见车上,那一个如山漫水绕的楚字车铃在车角晃荡。
乔文彬衬着几个人说笑,推开了身旁的小厮,自顾自拍了拍衣衫上的土,咒骂着开车走开了。
等到远离了人群,才敢在地上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周子兴冷冷一笑,“什么玩意儿!他爹估计做一辈子梦也没想到自己能生出这么个孬种来!”
乔家和周家在市里针锋相对十几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不过这话,周子兴可以说,旁人却只能笑笑。
宋煜拍了拍周子兴的肩,朗笑道:“看看你现在这模样,也不怕过一会把万花楼的姑娘都给吓跑了!”
周子兴挑了挑眉毛,歪着嘴故意做出一副纨绔样子:“看她们谁敢!”
回了城里发现和周子兴臭味相投竟然越来越熟络的沈希筕笑道:“是是是,周二公子最是财大气粗,谁敢不理你,就让我们一辈子都不卖给她头面!”
周子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你个沈二,你和翡翠那厮是一伙儿的吧?帮着人家抢我们家的买卖!”
“翡翠楼是三少爷娘舅家的。”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打瞌睡的孔立乾忽然出声。
宋煜意外的抬了抬眉毛,沈希筕也有些愣怔,只有周子兴最惊讶:“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孔立乾又低下头,面色通红,却再也不开口。
孔立轩眸子闪了闪,嬉笑着道:“周二哥忘啦?我二叔每年都收到漕运的份子钱,这市里里谁家做买卖不用漕运的货船?知道个把消息有什么!”
孔家在金陵的消息最灵通,宋煜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s市的许多事,孔家也知道不少——他早就知道翡翠楼定然是有什么背景,不然不可能与周家的宝云斋争鹤归城第一楼,可是他什么也没查到,没想到,孔家却知道。
不过——漕运么?幸好他一向谨慎,因为之前怀疑有人在里面布了眼线,所以和漕运盐帮相关的事,他都避着,所以他的事,孔家应该没有察觉。
周子兴笑朗道:“走走走!天都快黑了,咱们却在大街上瞎耽误功夫!今儿咱们可是要给孔老弟接风洗尘!——孔立轩!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来了这里,也不和哥哥们打声招呼,搞得这洗尘宴这么匆匆忙忙的,人都没叫全!”
孔立乾立刻告饶:“周二哥,这你可就冤枉死我了!我这才刚到家,就派人去给你送帖子了,你一来,我东西全都放下就跟着你出来了,还叫没打招呼!若不是二哥你从金陵走的时候没给我留个什么信物,我恨不得在金陵还没出发就先将信给捎过来了!”
这番话周子兴显然很受用,笑眯眯的拍着孔立乾的肩,“好兄弟,你记着哥哥就好,我是遗憾今儿太匆忙,订不到拾锦楼的位子——不过,咱们来日方长——”
孔立乾点点头,心道s市果然是不一样,还有周子兴、宋煜这样身份的人搞不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