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司母才悠悠转醒,她目光柔和,眼神透着几分软弱,但却并不过分懦弱,只是看着一旁缓缓垂眸的越不缺,将他无视了开。
四下张望之后,最最贴心的乖巧女儿此时却并不在她的身边,这让司母却有些不大高兴,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道:“瑾儿呢?”
司秋然突然大着胆子转身看着那个男子,呼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办事的?”十一岁的少年这般学着大人对越不缺呵斥道,“为什么阿姊不在我身边,我很生气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阿姊的话,我和阿娘都会很伤心的,你快把我的阿姊找出来!”
越不缺只是沉默,但却看到司母出手阻拦了司秋然的喋喋不休,站在那里顿了顿,才问道:“是假死药?”
他并没有否认,应了一声。“小生只能选择用这种方法来保住令夫人极其子女之命。”
但是,司徒瑾还是不在这里。
他突然有些不太想说话了,转头出了洞口。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他的手下,但每个人都是沉默半晌,随即都是摇头。
难不成,她已经出事了?
越不缺不由得有些担忧的想到,脚步也随之快了起来。
没有,没有!为什么哪里都没有?他不禁忍不住的攥紧了手。
不是已经吃了假死药了吗,为什么她还能跑这么远。越不缺正在出神之中,并未察觉到侍卫的逐渐靠近。
“报告大人,发现了草丛里的东西,难不成是小姐的东西吗?”说着,那侍卫便走过去,伸手将这一块小小的碎步递了过去。
越不缺只是后退了两步,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问道:“就这么一点东西么?”
“属下无能!”他的语气一时惊慌,忙跪倒在地。“属下不知道这东西不是。”
这是她身上的衣服碎布吧。怎么会在这里?越不缺只是面孔中透露出了几分柔和,伸手轻轻摩挲了几番,随即便抬头看去,赫然在不远处
深深掩盖住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件单薄的红衣外套。
“这是……”几乎想也不想的大步走过去,当自己完完全全的看见它的时候,伸手用力的捏紧它。
衣服怎么被换了?
谁会知道自己将司家三口丢在了这里,还是说是另有隐情?这让越不缺不太敢细想,只是进一步的加大了范围,表情也由原来的沉默冷寂
变得多了几分焦躁不安。
原来温润的面具早就不知道丢到了何处。
或是嫌那些人找的慢了,越不缺的脚步便快了起来,脑海中满心满眼都是找到她后的各种心情,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所在
的地方到底是何处了。
秋月,他的秋月到底在哪里?越不缺的面孔一下子紧皱,拳头也随之捏紧,俨然是发怒的征兆。
但是越找却也越发失望,在此碰到她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她的本来面孔了。
“瑾儿……”他带着几分颤抖的说了句,随后才表情极速波动起来,眼神透着几分凄哀,近乎悲鸣般的低语道:“瑾儿……”
怎么会这样,假死药不是已经被他亲手灌进去了吗?为什么他的瑾儿会这般清晰的死在她的眼前,面孔是那样的惨白,手臂上的伤口是那样的惨不忍睹?
他的手指很快的一阵颤抖,随即便缓缓蹲下了身子,几乎是想要在瞬间就将她拥入怀中,替她抹去那身上的伤痛。
“报告大人,不远处有一条死狗。”那侍卫在一旁突然道,随即俯身递过来一个东西,语气透着几分小心翼翼:“而且,我们在它的嘴里
发现了这个……”
越不缺的表情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从侍卫的手中缓缓的接过了这一枚沾着碎肉的木质哨子,心里便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
当年以司家之名,要什么样的东西没有?当初的他也是骄傲自持的,倔强的不肯用金钱去为她铸造一个完美的订婚之礼,只是用木头做了
一个丑陋的哨子。
想不到她却依旧带在身上……
“瑾儿……”越不缺的声音传来几分颤抖,指尖也险些握不住这一昧哨子。
如果人他都留不住,那要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他只是悲戚的喊着,眼底流过两滴清泪,却只是木然的坐在那里,并没有再说任何话。
那侍卫见了,不由得心声害怕,随即低声问道:“大人?”
越不缺只是缓缓的站了起来,伸出手极度缓慢的从腰侧抽出一把刀来,架在了那侍卫的脖子上。
“大,大人……”
他并不理会他的示弱,只是站在那里,面孔冷漠的回道:“是不是你们泄的密?”
“属下没有啊大人!”那侍卫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属下对大人一向都是很忠心不二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可这并不代表你不会做,是么?”他冷问,刀却缓缓收了起来,“如果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撒谎,后果是什么,你应该会知道吧?”
“属,属下明白。”
他的面孔已经不再有所波动,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远方,仿佛在恍惚间,已经看淡了尘世纷扰,变得越发缥缈无际起来。
司徒瑾才幽幽醒来……
瞬间眼前被扔下的脏抹布糊了她一脸,没等她有所反应便又是一顿呵斥上了头:“还敢装死?我告诉你今天你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快给老娘起来,不然老娘可扒了你的皮。”
司徒瑾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头顶那个身穿破旧粗衣,头顶却带着金钗的女人正满脸怒目的瞪着她。
见自己没动,那女人立刻伸手拧了她的耳朵,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没用的病秧子鬼,快干活!老娘进了尉迟府还没享几天清福呢就被赶到乡下照顾你这个要死不活的东西,现在还敢瞪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将还在呆滞之中的司徒瑾提到了一堆碗面前,将她按住了。
“快洗!不洗完不许吃饭!”
司徒瑾只能拿起碗,一边伸手去擦洗一遍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这里不是山崖,难道自己是又活了一回不成?可尉迟家,莫非是那个传说中与司徒家针锋相对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