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

摇曳的火光在云昼明铁青的脸上跳跃，他颤抖着发白的嘴唇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癫痫发作了。

莫悠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而毁了白露的桃花，急忙站起身大步走向云昼明。莫悠不顾旁边那几道看向她的奇怪眼神，脚步站定在云昼明面前，嚣张地挡住了君无带着强大威压的视线。

接收君无视线的那一瞬间，沉重的压迫感让莫悠的眉头轻轻蹙起。她倔强的目光越过众多的身影，无畏地迎视上君无颜色浅淡的眸子。两人的目光相撞在一起，似有火光迸溅出来，又似跨越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自君无成为鬼王以来，敢如此大胆地直视他双眼，挑战他底线的人，也只有莫悠了，

可他心爱的女人却如此理直气壮地护着别的男人，君无气的一口老血憋在心口，感觉比诅咒发作时还要难受。可无论如何，他舍不得看她皱眉，只得无奈地别开了视线，暗自神伤起来。

威压感散去，莫悠顿时松了一口气。眼前这个残忍冷血的君无让她明白，这才是真正的鬼王。人命在他眼里，不值钱。他想杀谁，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云公子，你怎么了？”站在云昼明身后的婢女发现他突然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吓得她赶紧上前查看。

虽然他们坐在偏僻的角落里，但这婢女大呼小叫的，定会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为避免多生事端，莫悠迅速做出行动，脚步轻挪，比婢女快一步挡在云昼明的前面，淡声道：“莫慌，云公子只是醉了，你去拿一碗醒酒汤来给他灌下吧。”她蹲下身探上他的脉，佯装在察看他的情况，实则是用记忆消除器连接上他的大脑，消除了他一部分的记住片段。

婢女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见莫悠冷冷地睨着她，只得诺诺地回了一句“是”，便快步退下去拿醒酒汤了。

载歌载舞，酒足饭饱，一番寒暄过后，晚宴进入了尾声，群臣要给皇帝献寿礼了。

他们大喊着“皇上万寿无疆”，或是献金银玉碗，或是鸽子蛋大的夜明珠，或是献各种珍贵玉雕。无一不是大手笔。

长乐国的附属国不止进贡了许多箱的丝绸和金银珠宝，更是明目张胆地献上一批批异域美女。

用意何在？长乐国的大臣心中有数。

“听闻朱雀公会，白露会长多才多艺，何不献上一支舞给陛下祝寿呢？”

不知是谁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把低头默默喝酒的莫悠推向了风尖浪口。

原本热闹的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闻言都把视线转向角落里轻纱蒙面的女子。

“哦？如此甚好！”百里席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气质出众的白衣女子，欣然点头同意。

“我多才多艺你妹！就你个戏精多戏。”莫悠生气地嘀咕着，循声望向座位比她前得多的，麒麟镇公会会长楚半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楚半秋算是半个皇亲国戚，但他心胸狭隘，还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家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他看不惯白露一个女人当上了会长，所以处处针对白露所在的朱雀公会。

白露这么多年来极少在众人面前露脸，更别说出席这种宴会了。难得有这个机会，楚半秒还不得抓紧机会让她出一下丑，灭一下她的威风。

“禀皇上。臣女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在众人各种好奇眼光的注视下，莫悠迫不得已站了出来，朝百里席的方向大方地行了一个礼，脸不红心不跳地耿直道。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鸦雀无声。连百里席也噎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噗嗤。”君无听着莫悠的耿直话，那张冰山脸瞬间崩塌，忍不住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惹来亭子周围许多人的侧目。宫女们痴痴地望着她们心中犹如谪仙的国师大人，心中激动不已：国师大人竟然笑了！

莫悠拱手，面不改色道：“不过，听闻陛下素爱搜集名画，故白露今日特意带来了一幅名画，准备献给陛下当贺礼。”

“哦？名画？快快呈上。”找不到台阶下的百里席干咳一声，赶紧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开画。”莫悠眨动清澈的眸子，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婢女走上去，并把画打开来。

然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的只是一张长长的白纸。见此，负责打开画卷的两名宫女瞪着眼睛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