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穆杰当上武林盟主后,朝廷特地为其于京城中建盖宅院,用以专门办公处理江湖各个门派大小之事。穆杰整日颇为忙碌,却不忘最初念头,一如既往地派遣许多武林人氏到处寻觅方怡的下落,但始终无果。
是日清晨,疲倦的少年闲步紫禁城的甬道,不知不觉地行至御膳房内院。怔了怔,仿佛看见当年的许多点滴之事。驻足于院门外,向内眺望,只见许多御厨正在院落里训练掂勺翻锅,更是让少年在脑海中泛起数年前的诸多经历。
“你是在找何人?”有个熟悉的话音于耳畔响起,回首去望来者,那人竟是多年前于京城拜过的厨法恩师海老,这赤焰刀也正是从海老手中传来,数年以来用这赤焰刀击退诸敌,甚至用以制作美味佳肴,可谓颇为有用。
少年的霍然转身,也让海老不由得愣住,奇道:“你……你怎么回来了,这些年只听说你逃出天牢,但不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穆杰在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踌躇地说着:“师父,徒儿不孝,这些年没好生供养您。”说罢,便连忙拜倒在地,径自磕了数个响头。
眼眶中热泪流转,仰天长叹,海老沉吟道:“好徒弟,快起身罢,回来就好了。为师在这几年里过得也还好,用不着担心牵挂。”话音刚落,就缓缓扶起跪倒于地的少年,继续宽慰道,“无须多虑,想必你闯荡江湖数年,是受益良多的,不妨与为师说说。”
点了点头,师徒二人就此向不远处的木屋行去,拉着少年坐下,两人便相互寒暄,尽述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海老这才明白少年做出了许多利国利民的益事,对他当任武林盟主也甚是惊讶震撼,旋即为其颇加赞叹。
“好徒弟,你的武功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但厨艺可曾生疏了?”海老甚是好奇,故而试探地随意问了句。嘴角微微勾起,穆杰直言回应:“师父放心罢,徒儿这些时日也见识过南北各地的美食,厨艺倒是不减反增的。”
对徒弟的回应甚是满意欣慰,当即同少年一齐行至附近的庖屋,继而吩咐穆杰做菜,展示其厨艺水平。海老虽在紫荆城宫廷内不过是个扫地夫,但他精通食法,自然有能力指教少年。
洗净双手后,在清理大块的猪肉排,穆杰持着赤焰刀,锋利的刀刃沿着肉块的纹路,徐徐切成许多整齐的猪排。油锅先行用姜葱蒜调味除腥,再将猪排陆续放入锅底煎炸。穆杰用长筷来回煎烧肉片,仅顷刻间,“滋滋”的油炸清脆声萦绕于整个屋子里。
肉味油香在铁锅里徐徐散发出来,用白糖、浓酱等增甜的佐料调成淡黄粘稠状的酱汁。将煎得香脆泛红的肉片,蘸上甜蜜的浓酱,顿时让人颇具味觉好感。此菜竟是仍旧未曾做完,把兀自呲呲发响的炸肉片搁置一旁,旋即和面摊饼,在蒸笼里做出了许多大张的面饼。
多种蔬菜在穆杰手中运用得游刃有余,在清水里洗净这些蔬菜,穆杰就将蔬菜与肉片分别包在面饼里,继而递给师父食用。海老怔了怔,接过极似春卷的菜肴,再送至嘴里咀嚼,香喷喷的面饼融合了肉片的脆嫩,原本极为油腻的口感被蔬菜化解得一干二净,此刻在味蕾中绽放出来的,仅有柔顺的口感逐渐弥漫于嘴里。
“看得出来,这些年你的确是大有造化。”吃过徒弟所做美味,心头只觉美味无比,海老料想这徒弟也无须指教,以这等厨艺水平,在江湖上恐怕是鲜少敌手。
只见铁锅里尚有些许油汁,顿时灵光一闪,穆杰连忙从木桶里抓起数头大虾和螃蟹。用热水蒸煮这两种食材,片刻间就将其制熟。穆杰再用木筷撬开螃蟹的硬壳,那肥腴的膏黄几近流油,让这许多膏黄尽数装入瓷碗里,旋即放了些微面粉,轻抓数下便让这碗泛油的膏黄变得浓稠起来。
把大虾依次放入碗里揉捏,顷刻间就把这数头大虾抓得浑身金黄。酱料撒于虾身,再用长筷夹起,陆续放进油锅里煎炸。缕缕浓香,油而不腻,让海老闻到,饥饿的感觉越演越烈。虾身在满锅金油此起彼伏,肉质慢慢入味,赫然散发出简单做法的完美享受。
与先前的炸肉片相似,这大虾也被煎得香脆油香,让人接连咽了咽喉头。穆杰将金黄炸虾盛至瓷盘上,再向盘子边缘处倒了些微酱汁,以供蘸料调味。
手持长筷,海老对这秀色可餐的美味甚是满意,旋即夹了大只的金黄脆虾送入嘴里。轻轻地咬了口,那鲜香的感觉令人浑身不禁微颤,这般于舌尖的味蕾与美味佳肴的碰撞之感,海老几乎没有感受过。
而今吃完这个徒弟做出来的美食后,海老看着少年淡然的模样,忍不住感慨万千:“徒弟,为师并没有教过你厨艺的精髓,甚至连食法的一招半式也未曾传授给你。可见你以前的师父,还有这些年闯荡的经历,教给你很多啊。”
抱拳扬了扬,神情甚是谦卑恭敬,穆杰承让道:“不敢当,还是师父教导有方。当初师父所赠赤焰刀与徒儿,至今仍是削铁如泥,用处颇多。”点了点头,海老讪笑道:“不错,这赤焰刀是人间至宝,你还须多加珍重。但利刃虽锋,无厨艺精妙之人执掌,那还是没办法做出绝顶美味的。”言下之意,自然是夸赞少年所做美味诱人食欲,倒是让穆杰无法应答。
看着穆杰这等神情,海老亦是微微地笑了笑,旋即宽慰道:“多年不见,这样罢,为师亲自露一手,让你尝尝为师的厨艺。”听得此番提议,穆杰不由得欣喜若狂,拍掌笑道:“如此甚好,徒儿也着实想吃上师父做出来的美味。”
仰天哈哈大笑,清理着灶台边多余的东西,海老又向另一旁的木桶行去。其内的清水静如平镜,走近细瞧方才能看清桶中放着的,赫然皆是卤水豆腐。拾起大块的豆腐,将其缓缓放在桌面上,继而撒上酱汁腌制入味。手头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又转而找来火腿、白菜等物,显是要准备做出尤为特别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