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怒气,责怪自己只要面对他总是沉不住气过于冲动,只能低眉顺眼的继续站在一边。
她不知道,林槐序能够这么风轻云淡提及襄陵和往事,究竟是太冷血还是他真的问心无愧。
她在这边出神着,前方的两个人谈话却没有中断。
“你手底的下人没多少眼力见啊,药碗都不敢过来收。”唐墨看着摆在案台上的汤药,唤来一直站在门外,生怕打扰林槐序的丫鬟进来收拾走了药碗。
唐墨仔细看了两眼,突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林槐序你多大人了,以前怎么没见你喝药还得配上蜜饯啊,被人算计一趟还矫情了不少哈哈哈哈哈。”
“这副药中有黄莲,甘棠梨的确不错。”
林槐序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安歌听了突然愣住了。
“那当然啦,甘棠梨可是招牌蜜饯呢!”
“吃了这个就不会再口苦了。”
……
她的脑子里全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男人温柔看着她笑的片段,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你这是,何必呢,为了求个心安吗。
安歌险些掉下眼泪,却不敢深想,只得收敛了心神继续听他们二人的谈话。
“不笑话你了。伤势大好了就行,不过这帐慢慢咱们还得讨回来。”唐墨说这话的时候严肃的一点儿不似往常纨绔模样,倒是有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势在必得之势。
不过他还真是不让人失望,这正经的神情没挂在脸上超过十秒,就又换上了一副散漫公子的神情,斜斜躺在一把花梨木椅上,“我就说嘛,咱们渝音将军在沙场浴血奋战,三万兵力对敌方八万精兵都能打赢胜仗,还能捡回一条命回来复命,这么一点小伤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以唐墨的身份面对林槐序时直接省了称谓,用的是我,安歌大概知道两人的关系好还真不是唐墨胡诌的。
安歌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微微一抬眼就对上唐墨就着躺在椅子上的姿势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示意她,好像那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似的。
这人什么神经病!
“我这木椅一把百金,你要是给我坐坏了就来做我手底士兵的陪练。”林槐序数落起他来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
唐墨反而一点儿都不恼,还是笑嘻嘻地坐着,但是他知道林槐序这个人敢说就敢做的性子,也就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你说你马上就是太尉了,还在乎这百金的椅子干什么,有得必有失懂不懂。”
林槐序懒得跟他废话,但是也没有怠慢唐墨,一边写着奏折一边叫来手底的下人去置办饭菜。
“今天得叫膳房做点贵的吧,你都能把宝贝白玉转手送给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什么豪绅呢,挥金如土的。”
林槐序在纸上写着的手势一顿,一大滩墨汁洇在宣纸上,盖住了他一片字迹。
唐墨见了他这个反应开心的不行,要是京城里那些爱慕他的姑娘们看见了冷面将军这个样子,也要惊掉下巴吧,自己这么多年总算是将了他一军。
林槐序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发紧,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