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序瞧她刻意吃得香,腮帮子鼓鼓的模样,也捻起一块槐花糕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年寒食宴上,当今皇上还是个王爷,封号为蕤,拿的是一众亲王郡王里位分中下的俸禄。谁知那日路过轩景亭,因救了掉入水中的先皇妃子一命,阴差阳错的立了功。正巧寒食佳节民间大赦先皇心情正好,问及蕤王想要什么赏赐时,他头一次没有拒绝封赏,只说自己年逾弱冠,求娶一心仪已久的女子,只说是周家女儿,为防逾礼在场也并未有人问及。皇上赐婚当属正常,只是人人都以为嫁予他的会是周家小女儿,直到归宁那日才得知,被冠有咏絮之才的周家嫡女周瑾禾,竟然嫁给了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皇子。”
安歌觉得唏嘘不已:“狸猫换太子?”
林槐序意味深长的摇摇头:“未必。或许周家从一开始要嫁的就是周瑾禾,之所以让世人有这样一个错觉,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如此大费周章地转移别人的视线,营造一种狸猫换太子的假象。难道说,周家从那个时候起与皇上就已经建立了某种盟约关系?”安歌反应很快,忍不住觉得背后一凉。
“不错。”
“可先皇难道察觉不到这背后居心的叵测吗?”
“婚是先皇下旨赐的,不管有什么样的波折在其中,周家终究是要与三皇子联姻。至于联姻的这个人是谁,既已成定局又有谁还会去追究。更何况自那以后蕤王无论是品行还是自己的位置愈加把握的恰到好处,二人相敬如宾仿佛一对平民夫妻。”
安歌喃喃:“我倒是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是蛰伏了不少时候。”
“所以宣亲王必得格外谨慎才行。”
林槐序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安歌听了脑中一闪,倒是听出了些画外音来,“初识太妃娘娘是她便说……我与她旧时一位故人十分相像。娘娘当年在宫中不争不抢从不争着要什么圣宠,所以王爷一出生便不被皇上重视。王爷倒也十分给面儿,从小不习文不善武,其他皇子能作诗赋论比较马术的年纪,他还沉浸于声色犬马流连于各种歌舞馆子难以自拔。”安歌说的很慢,甚至抽了手摸了摸手臂上的金创药。
林槐序也知她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那位故人,是已故的怿妃娘娘?”
安歌摇摇头:“尚不能断定,只是但凡有一线可能都是希望。”
“歌儿应当知道什么叫韬光养晦,可今日荣清殿上忽然如此锋芒毕露,可是坐不住了?”
安歌状若无意地别开眼睛不看他,心里悄悄腹诽,林槐序这人可真是说不不转弯的死脑筋,这么直截了当的戳穿她,换做谁面上都不好过。
可她偏偏不愿意对着林槐序再耍一些虚的假的。
“是。”安歌抬起眼睛,棕色的眼波里荡漾着坦然:“我四下打听消息,刻意接近王爷和娘娘,故意在皇上面前露出马脚,都是出于一个目的。我要做回温瑶,我要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