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唐墨本来性质乏乏,这下却是有了点兴趣起来。他知道安歌的性子是个谨慎的,断然不会贸然说出这番话来,既然说了,就应当是有什么依据了,才敢出口。
“小猫儿,这可是本王的贺礼,你应当知道若是出了问题,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亲王府,也知道我会如何处置。”
这番话,唐墨自然不是说给安歌听的,而是一旁那个满脸堆笑的钱掌柜。
“正是因为奴婢知道这有多重要,又感觉到不太对劲,这才耽误了时间。”
“你有话便说。”
有唐墨在侧支持,安歌的胆量算是起来了一些:“回王爷,奴婢幼时……结识了一位在宫中当值过的宫女,她对这些女红颇为内行,所以奴婢也曾了解到了一些。”安歌转过头从手中拿起来那块丝滑的布料,继续说道:“这块布用的的确是名贵的镂金罗,可就是材质算不上最上乘,不过是中游偏上的水准,但是用来做些高档的衣衫也是足够的,不过是……大可以从中捞不少油水罢了。”
安歌这话有轻有重,说的钱掌柜的脸上有些波动,但毕竟还是无奸不商,又有那个能耐与宫中颇有联系,饶是他卯足了劲儿巴结唐墨这个王爷,此刻倒也没表现出过分的不同来,可见老练的很。
“王爷,不过一个小小婢女,这些高贵的东西叫没见过都未可知,怎可真的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你接着说。”唐墨丝毫没有给钱掌柜面子,脸色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保持了一样玩世不恭的神情对安歌说话:“你若是只有这些发现,断不会这么莽撞,只管说就是了,旁的有我在。”
安歌心里有了更踏实的底儿,说起来的底气更足了:“还有就是,这块布料用的绝对不是四经绞罗的工艺。四经绞罗的穿综非常复杂,以四根经丝为一组左右相绞而形成较大孔眼的罗。而眼前这块布用的既不是素罗也不是花罗,虽说以缂丝纹样,但是明眼人仔细一看便懂得比起四经绞罗要廉价许多。”
安歌一口气说完,却似乎把唐墨给说兴奋了,但是隐隐地还能看着他努力在收敛着:“你的意思是,若是你今日没有发现,本王很有可能要在全皇室面前丢这个脸了?”
这句话依旧是说给钱掌柜听的,甚至比起上一句还要带一些上扬的尾音,一点点威胁的意味。
“王、王爷,绝不是这样啊!”
“是不是这样,王爷找个宫中的绣娘一问便知。”安歌见不惯他那一副谄媚至极的模样,淡淡出口反驳了回去,却让钱掌柜碰了一颗软钉子。
“本王倒是觉得是个好主意,钱掌柜觉得呢?”
钱掌柜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立马换了一副深情,半点谄媚都寻不到,就差没哭出声来了:“小民也是、是一是迷了心窍啊王爷。”
“一是迷了心窍?你如此如鱼得水,丝毫不怕本王会起疑心,想必也是用惯了这等伎俩吧,如今也敢算计到本王头上来了。”
原来这唐墨吹胡子瞪眼起来,还是有些王爷该有的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