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两人刚进了甬道不久,眼看着离出口近在眼前,却被身后的声音生生唤住。安歌定了定神,心中暗暗责怪李荧徴实在太费事,借着放下板车的微末时间思虑着对策,转过身来也不过分遮掩,大胆抬起头与她对视后,才堪堪低下头来。
那说话的人是一个侍女,满脸谨慎地仔细打量了安歌几眼,才出口问道:“我看你瞧着倒是眼生啊。”
“我是膳房后的粗使丫头,寻常不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姐姐这等能贴身伺候着的,自然是瞧不得的。这不,正要运些这几日掉下的秋叶去小厨房里呢。”安歌稳稳嗓音,特意转头指了指身后的草篓。
她这话正中来人的心意,语气里果真少了几分戒备:“怪不得。钟粹宫里出了一个偷花贼,娘娘正下旨寻着呢,你若是看见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可疑小厮,自称是礼部尚书府的,记得禀报给娘娘,说不准还能因此得道升天呢。”
“是,多谢姐姐着想,这粗使丫头的活计虽说杂乱,我倒也做惯了。不过我就是有些疑惑,不过是偷了些花而已,娘娘竟如此动气?”安歌沉着头试探道,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自己进来时是小厮打扮,此刻还没有被起疑心。
“你懂什么呀,那可是皇上御赐,自然比金子都珍贵……嘶,你这草篓——”
看来这人对偷花贼的真实目的并不知情。
安歌见那侍女作势要去掀盖子,忍不住出了一层薄汗,心急之下连忙重重咳嗽了好几声:“咳咳,这篓子里的落叶沉了灰,我常搬着连如今肺都不大好,常常咳嗽,也不知来日出了宫还能不能治得好。”
那侍女听了果真赶忙收回了手,仿若草篓里藏着什么瘟疫一般,捂住了嘴鼻:“那你便快些走吧,记得在四处多注意着点儿。”
“是,姐姐先走吧。”
那来人依旧是捂着嘴,眉头深深皱着,冲安歌点了下头,先一步走了。
安歌长长舒了一口气,腿脚都有些发软,想起李荧徴之前的种种行径怨气上涌,忍不住抬脚踹了一下板车,直把草篓震得摇摇晃晃。等着那侍女渐渐走远了,才加快步伐推着李舒白往宫外走。
安歌还没出钟粹宫的大门,定眼瞧见外头的墙上俯身趴着的人,正是辛离。安歌大喜,却还是沉稳些步子,推着车上的李荧徴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钟粹宫不比皇宫大门,没有侍卫把守,只要掩盖好了身份不让人生疑或是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进出倒也并不难。
辛离看见安歌孤身一人推着板车漫步的身影,想起主子的吩咐,首要目标是护好赵安歌,赶忙使了功夫飞下墙头,接过了她手里的草篓板车。
“咱们快些走吧,这里头啊…”安歌没被他突然的动作惊讶到,反而看着辛离,俏皮地朝草篓怒了怒嘴:“可装着人呢。”
辛离一愣,狐疑地瞥了一眼破旧的草篓,又担心被来往宫人发现没有多做停留,一手带着安歌,一手拎着草篓远离了钟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