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着实没想过卫衡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说出倾慕她的话来。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番跟卫衡之间的往来，着实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卫衡倾慕的地方。她习惯性地转头去看蔺如玉，却见他脸色黑如锅底。

她暗道一声“不好”，然后抬起头来笑道：“公子衡这话半点都不好笑，我记得同公子之间还隔着我太傅的仇恨，现下公子竟然跑来说倾慕我？不觉得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卫衡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我倾慕殿下，想要殿下陪我去祭拜生母。”

姜殊简直有些无奈了：“可是卫长宁，我并不喜欢你呀！”

她牵了蔺如玉的手走到他面前：“你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会同他成亲，同他终老，同他合葬。”

卫衡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半晌才说道：“是我唐突了，原本是不知道此事的。我祝殿下与蔺大人，同心同德，白首偕老。”

姜殊倒是喜欢听这话，连连点头道：“本就该是这样的。”

卫衡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对呀，本就该是这样的。”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起过头来。姜殊满心都是蔺如玉，丝毫没有注意到。蔺如玉倒是看见他表情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

卫衡刚上了马车，便直接吩咐道：“去凤来楼。”

凤仪见他到了，便笑着迎出来道：“今儿是刮的什么风，竟然把公子衡吹到我这儿来了。”

卫衡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直接开口道：“你有什么办法？”

凤仪脸上的笑一僵，神情随即严肃起来：“公子随我进来吧，我自然会跟公子说个清楚。”

卫衡从凤来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冬日里天本来就黑得早，他看着沿街挂起的灯笼忽明忽暗，半晌才上马车说道：“走吧！回定国公府。”

他倚在马车的车厢上，闭目养神。凤仪说的方法实在是太过冒险，他得要好好想想。

她怎么说的来着？她竟然要联合姜眠！卫衡知道姜眠此人，他完全清楚姜殊在临都的行踪。他也知道姜眠母女差点要了姜殊的命，现在凤仪却要他同姜眠母女联合。若是他答应了，无疑是上了一条贼船，他或许以后都下不来了。

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姜殊知道了以后又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面目可憎，会不会恨不得杀了他？他同她恨的人一起杀死了她最爱的人，他是不是也会成为她恨的人？

可是除了凤仪说的，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本想着，他只要姜殊一点点的心软就好，只要姜殊答应他，陪他去祭拜生母。他便回舒国去，放手让她同蔺如玉在一起。

可是她竟然那样牵着蔺如玉告诉他，说她以后会同蔺如玉在一起，他们会成亲，终老，合葬。他们生生死死都会在一起，她同他，没有半点关系！

卫衡想，他大概是疯了！他的确是疯了吧？她说那话的时候，他便恨不得杀了她，他恨不得让她死在他的怀里，这样，她便没有办法永远同蔺如玉在一起了。他为自己当时那样的念头心惊！他的确是不该那样想的，可是他又忍不住，如果他不同她在一起的话，恐怕他就要死了吧？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接受失去他的事实，或者是……哪怕拼尽性命全力一搏，也要在她心里留个姓名。联合姜眠又怎么样呢？他们不让他好过，他又怎么让他们好过呢？那就大家一起下地狱吧！哪怕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鬼，他也绝不甘心就此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