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依旧是口水战,姜殊垂手站在一旁听着两边的人争来争去,一时觉得有些无聊。
今日早朝争的是军饷的问题。西南军饷亏空许久,而镇北军却被查出来吃空饷的问题。
这自然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同时一个朝廷里头卖命的军队,凭什么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你们却还能拿着空饷挥霍?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就不是了?
不止是朝廷上,还严重到影响到了军心。
姜殊听着两边的人争来争去,一边说西南军饷亏空许久,应当先发放军饷,以免西南军队生乱。另一边说西南战事本来就少,镇北军却是个个都要卖命的,拿些空饷也是为了底下的将士,要怨也只能怨他们不杀敌。
一边又说西南战事本来就少,如今更是同南国签定了条约,很长时间用不到打仗,难不成就因为这个,西南的将士们就活该要饿死吗?
姜殊听着他们争了半晌,眼见着掐到了午膳时分都快要打起来了,姜连才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儿。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继续说话。
姜连这才道:“吵啊,怎么不吵了?”
无人说话。
“寡人给你们发了俸禄是为了看着你们如同一群市井小民一般吵架骂街的吗?”
姜眠适时地站出来说道:“陛下息怒,依臣之见,众卿争执也是为了军饷之事,乃是要为陛下分忧。”
“哦?那皇姐既站出来了,可有什么高见?”
姜眠早已经得知了此事,上朝之前手下的谋士便为她准备好了办法。
“臣以为,这军心动摇说到底还是军饷不公的问题。吃空饷一向是养军大忌,若是都缩在城中吃空饷,久而久之恐怕再好的军队也白白养出了一股匪气。臣以为,此事应当严惩镇北军将领,同时为西南发放军饷,如此一来才能够平定西南的军心。”
姜殊心中嗤笑一声,谁都知道吃空饷的问题得解决,不发军饷的问题也得解决,这话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
偏偏姜眠此时还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姜殊抱了玉笏出列道:“皇伯说得极有道理,只是……若单单只是简单处置了镇北军的将领,恐镇北军的将士到时不服,更易生变。且西南的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如今西南战事极少,难不成还要每年花上几百万两一直养着他们么?皇伯怕是嫌国库里的钱太多了吧?”
她这么不轻不重地便把姜眠的建议顶了回去,姜眠一时气极,这对策是她同手下谋士商量了许久才决定的,如今姜殊这般说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怎会呢?殿下也知道,吃空饷一事本就是镇北军做错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生乱呢?”
姜殊轻哂一声:“皇伯未免把国事想得太过简单,您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这世上错了的人还觉得自己占理的,又何止一两个?”
她这么说着便抬头向着姜眠看了过去,仿佛意有所指。姜眠心中一时气极了,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梗了半天也只是说出来了一句:“那依殿下之见,又当如何?”
姜殊笑道:“显而易见,吃空饷的事情历来有之,若是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就得先解决军饷的问题。胡人凶残,隔三差五便要袭击北境,镇北军一直在前线厮杀,将士的伙食,衣物,兵器,战马,这些都是消耗品,但是有些损耗太快,根本就走不了明账,所以才会有了吃空饷来补贴军用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