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重要……”男子重复了一遍妇人的话，挑起眉梢，“小和尚才不是不重要的人，不然我们主子也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要他的命了。”

妇人皱了皱眉，静了一会才开口：“对我们主子来说他很重要，但是对于褚王来说，他可能一文不值。”

“错错错！”男子难掩得意地扬起头，“这个小和尚对于褚王来说很不一般！知道小和尚和什么人有关么？”

妇人怔住，见男子扭头看她想要答案才缓缓摇头，男子那就更嘚瑟了：“叶家，你听说过没有？你肯定没听说过！要不哥白比你多吃那么多年粮食了！”男子抖着腿，自顾自说得开心，“叶家是有名的炼金世家，炼金，你懂么？那手艺学好了，皇家都得求着他们来为自己做事！而这个叶家就更不一般了，除了炼金是一绝，人家还会炼丹！炼药！”

男子歪着身子靠近妇人，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知道他们炼的是什么药么？”见妇人摇头，男子美得都要劈叉了，因为激动口水都喷了出来，“黄！金！粉！”

妇人抬手把脸上的口水抹掉，嫌弃地坐到离男子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黄金粉？”妇人抱着怀里的襁褓，头埋得很低，像是在逗孩子，心不在焉地拖着语速，“不可能吧，如果叶家有那种本事，早就应该大名远扬了，怎么到现在还销声匿迹着呢？”

“那是因为他们在三年前就被灭口了啊！”男子搓着冻僵的下巴，说得眉飞色舞，“听说是被稷家那父子仨给杀了的，他们好像把叶家所在的那叫什么饶城都给屠了，啧啧，你说那个小和尚重要不重要，就为了叶家一家人，整座城啊，那可是整座城都被杀光了！”

妇人被男子渲染得也有点害怕了：“叶家到底做了什么，让给稷家父子下命令灭叶家口的人以至于此？”

“那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褚王也恨叶家恨得牙痒，要不然也不会在听说稷家父子比他先动手灭了叶家以后，二话不说就把稷家父子给杀了。”

妇人抿了抿唇，刚要说什么，怀里的孩子突然大叫起来，她被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看襁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男子见妇人忙着，心情很好地掐着嗓儿学她的声音，“既然褚王那么恨叶家，为什么听说稷家父子灭了叶家气得把他们都杀了……”男子左右活动了一下腮帮，准备大说特说，“这就得倒回去说，说叶家这家人有本事啊，不但能炼药，炼让人上瘾的黄金粉，还有传闻，说他们能炼解药瘾的东西！褚王千里迢迢赶到饶城，就是为了要先拿到那个解药瘾的东西，拿到做那东西的秘方，结果，什么也没拿着，叶家人就都被人杀了，你说褚王气不气？”

妇人没有说话，一边轻轻拍着襁褓，一边再次把目光投向嫉恶街上。

得以松口气的小光头立刻把破碎的音节咬实了：“七爷。”

莲降眼瞳里映着她的脸，却看不清她眼里突然蓄起的杀意。

寒光一划，尽头却没有鲜血随之涌出，响起的竟是小光头的惨叫声。

“自不量力。”莲降冷声道，随手掰折了小光头再次举起匕首的手腕，夺了她的匕首。

“你说叶家人都死了，那那个小和尚是怎么和叶家有关的？”妇人突然问道。

“要不是说那个小和尚可怜嘛！”男子又抓了一把瓜子，眼睛还舍不得离开嫉恶街上的好戏，“叶家三年前就没了，要是没人说，谁会把小和尚往叶家上面想，都怪他，没事来什么帝京，还帮褚王平天怒。你是没看见啊，下高台的时候，褚王那对耳朵，那条尾巴吓坏多少小朋友！皇上一听褚王变成这样，彻底死心了，都已经打算由着那个祁源天处置褚王了。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一个什么神丹！”

男子嘿嘿冷笑了两声：“那个神丹莫名其妙出现，而且外衣颜色特别罕见，谁见了都觉得神奇，皇上也是啊，还真信了那个是什么劳什子的神丹。但这就是他们看，让我们主子这种明白人看，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外衣不简单，里面藏着的就是只有叶家手艺能炼出来的东西。

“再把所有事儿串起来想一遍，神丹怎么就那么巧地出现，让皇上改变主意救下褚王。那肯定是为褚王着想的人做的手脚，再一听小和尚下高台以后跟皇上说的那两句话……”男子一拍手，“答案就出来了，就是这个小和尚搞的鬼！”悠悠叹了一口气，“虽然主子到现在也没查出这个小和尚是怎么拿到叶家的东西的，那是和黄金粉那种祸害东西有关的人那是万万不能留，而且！要让他死得很难受！”

目光放远，落在将要收尾的罗刹阵上，男子弯唇冷笑：“这世上最难受的死法大概就是死在自己不惜暴露自己也想要护着，帮着的人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