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终于绽放，绽放在深蓝色的僧袍上。

小光头望着莲降的眼里也终于恢复了清明：“褚王……”她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莲降的衣角，眼里流出泪水，“我……我……不是……不是……”

莲降没等听完她到底想说的不是什么，将她随意拂到地上，转头毫不留念地离开了罗刹阵。

鼓点渐渐停息，军姬们的动作也慢下来，向中心聚拢。

直到最后也没人理睬躺在地上的人。

“太惨了！”男子看着军姬们有序退去，地上只独留下一动不动的红披风，惋惜地摇头，“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褚王杀他只当他是个无关轻重的人，连探寻他今日为何这样反常都懒得探寻。如果让褚王知道，这个小和尚和叶家有关，那就不会这么轻松地让他死了……”男子扭头看妇人，“估计会把他关在极狱司折磨个百八十天的，然后再凌迟，再鞭尸！哈哈！想想就好玩！”

男子朗声大笑，好不痛快的样子，和刚才替小和尚可怜的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行了，热闹看够了，我们就回去复命了。”妇人没那么好的兴致，催促着男子离开，“快点走，好冷啊！”

“复命？”男子皱眉，“小妹是不是冻糊涂了？我们哪有资格复命，我们每次接任务，完成任务都是通过……”

男子一顿，瞪起眼睛看着妇人。

妇人低头看着他，神情晦暗不明。

两人对视了一会，妇人才叹了口气：“太可惜了。”

“小妹……”男子僵硬地弯弯唇，悄悄抖出袖中藏着的匕首，“你说什么呢？什么太可惜了？”

“就差一点。”妇人又叹了一口气，“本来能一直装下去的，是我太心急了。”视线对着男子的眼睛没有一丝偏移，却尖锐地指出男子的小动作，“匕首拿反了。”

男子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妇人已经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妙龄女子，正用一把长剑比着他。

妇人，不，应该说是叶酒儿从耳边把人皮面具摘下来，早就在襁褓里憋得不行不行的圆球噗地飞了出来，它的脑瓜上还蹦着被圆球的长毛憋得不行不行的小蟾蜍。

“抱歉了。”叶酒儿冲顾清歌眨眨眼，“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顾清歌冷淡淡地扫了一眼小和尚，她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刚才小和尚和男子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而且她认为如果男子说的都是真的，那小和尚对于莲降是敌是友，该留该杀就该重新考虑了。

男子敏锐地觉察出面前这两人面和心离，突然纵身向隔壁的屋顶跳去。

顾清歌微微蹩眉，看着男子逃跑却不急着动作，一声尖锐的哨声以后，从附近屋檐上骤然跳出可以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人们，这些人迅速跟在男子的身后。

叶酒儿的目光追着他们，虽然是很严肃的追击场面，但看着那些人足尖点地，一跳一落，还是忍不住把他们联想成一群在丰收麦田里欢快嬉戏的蚂蚱。

最前面那只蚂蚱没蹦跶出几个屋顶，便被后面的蚂蚱用绳索套住了，接着在一群无辜老百姓的惊呼中，男子从屋顶滚落。剩下的叶酒儿便看不到了，刚要收回目光，就听又有人喊：“看啊！放烟花了！”

烟花？

叶酒儿抬头看去，天上果然绽开巨大的烟花，姹紫嫣红的，分外好看。

“我们走吧。”顾清歌和小和尚说话还算客气，但是眼睛却紧紧盯着她小和尚。

她可记得清楚，那个男子说了，莲降恨不得把小和尚碎尸万段，莲降现在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小和尚的真实身份。

这些话她是一定要跟莲降说的，小和尚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小和尚很有可能怕莲降知道她的身份对她不利，而趁机逃跑。

她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想着顾青冥伸出手，拉住了小和尚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