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所有的神经末梢都被刺激了一样,白拂只感觉到无穷无尽的痛苦将她包围。
“啊——”她猛地坐起来,冷不防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顿时眼冒金星,不知身在何方。
一只手将她扶住,君翎逸的声音传来:“做了噩梦?”
白拂眼泪汪汪,往四周打量,才记起自己是在马车上,赶着路睡着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黎明,天快亮了。”
白拂弓起身,拉开车窗的竹帘朝外看去,顿时一片开阔的大地向她扑面而来。
早春泥土湿润的气息,雪水冷冽的余味一齐冲进她的脑海中,让她愣在原地。
片刻后,她才想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颓然地坐回了原作,靠在车壁上。
她身上那种消沉的意味简直要填满整个车厢,使得君翎逸不得不看着她:“心情不好?”
白拂没有回答他,头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侧脸。
她再也回不去地球了,虽然以往在这里呆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可总是会有回去的那一天,总还有希望,可是现在,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是绝对回不去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总是觉得仿佛和这个世界隔着一层纱,可现在,好像空缺的那一块感知被填补了,她从未将这个世界看得如此真实。
眼中的湿润热意不仅没有被风吹干,反而更加涌动,浓浓的酸楚冲上白拂的鼻头,她控制不住地落了两滴泪水。
灯光下她脸颊上的那道水光尤其地清晰,君翎逸心中有些不安,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心里似乎藏着巨大的哀戚,仿佛她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你没事吧?”君翎逸忍不住靠近她一点,手扶上她的肩头:“为什么哭?”
“……”白拂看着窗外被一层薄薄的晨光照亮的田地,叹息地道:“你是否知道?有一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失去了什么?”君翎逸又挪近一点,盯着她脸上的痕迹问。
“很多,你想不到的,我都失去了。”白拂的唇色有些苍白,仿佛还受了实验的影响。
她撑着自己挪动到角落,轻语:“都找不回来。”
说完她扯起被子重新将自己盖住,蜷缩成一团,做出一个防卫的姿态。
君翎逸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白拂一觉醒过来情绪这样低沉,平常她虽然也时时脸色阴郁,却从来没有像这样表现得这样明显,甚至于还在他眼前落泪——这样坚韧而刚强的人,他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流泪。
君翎逸将这几天来的行程都思索了一遍,也找不到让白拂情绪低落的原因。
“离都城还有一天的行程,很快就回到都城了,难道她是为此烦恼?”他想到,思及白拂的家人,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像她这样的人,对上那样一个将她作为工作的家门,难怪苦恼。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他也能帮些忙,这样就能报了她救治自己的人情,说不清还可以——
君翎逸的思想卡在了这里,像是要把接下来的念头驱赶出去一般,匆匆从脑海深处翻出来其他的事情,压在了这个想法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