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我为什么将安儿安置在此处吗?”则鸳突然问道。
锦瑟缓缓一笑,她总觉得和聪明人说话,总是特别有趣,“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的。”
则鸳无奈一笑,许是在问时便知道,锦瑟不会回答。
“在入地知阁之前,我便是与安儿住在此处,有一日不知何处而来的道僧路过此处,我便收留了他一晚,却不知引火上身。这蛊与其他的蛊不同,这个腐蛊,会传染,这个道僧早已控制不住体内蛊虫,就在暴毙身亡时,安儿寻到了他,这蛊有了新的肉体,自然不会放过,后来……”
“后来,这个蛊虫就转移到了安儿身上?”
“是啊”,则鸳低头,有一两滴眼泪从眼眶中挣脱而出,落在枯叶之上,“若我不救哪个道僧,便不会如此了。”
“这世上的事儿,你若都知道,岂不成神仙了。”
“是啊”,许是被锦瑟这句不着调的话给逗笑了,这下垂的嘴角难得上扬一回,“后来,我入了地知阁,知道了救她的法子,可地知阁从不透露半点外问,只有是与不是……”
“所以,后半句,段士磊告诉你的?”
“对,人总会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而我的救命稻草,便是他。”
“傻丫头,他就是在算计你”,锦瑟刮了刮她的鼻头,继而又问道,“为什么不将这个孩子离你近些,这一来一去也得好些功夫。”
“她若不想,我便也逼不得她。”
则鸳无奈一叹,三步作二步上了这竹屋子,推开了这扇有好些日子没有推开的门,屋里头有些阴暗,锦瑟随之而入,没有看的清楚,只不过,能听到一个曼妙的身子躺在床榻上,身子上下浮动,咳嗽地厉害。”
“安儿,姐姐找到能救你的人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用靠这些药过日子了。”
珠帘内,锦瑟可以听到则鸳欣喜的声音,随之不久,便是一声虚弱的应答声。
“姐姐,道僧虽害了我,却留下了药,便也是留了念想,你莫要这般说。”
“若当真好心,也不会将你害成这样,我们不稀罕这药!”
“姐姐”,许是着急了,女子最后一个字说的有些牵强,竟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则鸳见状便也不愿再说什么,喂她喝了点水,让她躺好些,便请了锦瑟进去。
眼见这乌烟瘴气的暗屋子,苓芷取出随身带有的火折子,从这桌案上找了个蜡烛,又吩咐则鸳去烧些水,便提上药箱去了锦瑟身旁。
只不过在则鸳离开时,苓芷拉住了她的袖子,道,“小姐是毒宗的后人,这双手也救过不少人,你要信她,便是安心去吧,莫要拖了小姐的后腿,水可要热些。”
则鸳点头一笑,可在苓芷眼中,这个笑有些勉强。
“小姐,蜡烛。”
苓芷将蜡烛拿地更近些,以便于锦瑟能看的更真切些。
这烛火之下的女子,干瘪,两眼无神,不过可以看出,年纪不大。
“你叫安儿是吗?”
许是被这句话惊到了,安儿身子一怔,许久才回过神点头一笑,“是,姐姐,大夫看病不应该先问病情吗,怎么会先问这些?”
锦瑟微抬眼见她的双眼蹦出光一般,耀眼,她随手刮了她的鼻头,笑着说道,“你还知道我是大夫,既然知道我是大夫,这个病情自然是我来断,让你们说,岂不是我的失职?”
“说的也是”,许是听着有道理,小女孩若有所思地点了头,“姐姐,你长的这般漂亮,为什么还要当大夫。”
“因为你啊,如果我不是大夫,岂不是遇不见你了?”
锦瑟一本正经,又或者说,一本正经地忽悠这个孩子,饶是苓芷,见了这些,这张开的嘴巴也许久未能真正合上。
她在想啊,怎么自家的主子,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水来了!”
门口一声吆喝,两人纷纷转身,平日里见惯了则鸳一身新衣,魅惑装束,如今这身衣装,都齐齐地愣了神。
“苓芷,接过热水。”
锦瑟戳了戳苓芷的胳膊,赶忙让她接过,还顺带吩咐了不少的事项,这才拉上则鸳迈出了门。
只不过在绣鞋踏出这门槛时,正巧听到小女孩抓住苓芷的衣袖问道,“姐姐,你说我还能救吗?”
锦瑟又往回走了几步,将话留下这才离开,这句话不深不浅,却是让人都安了心,“别怕,你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