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欣放下杯子说:“我说完了,该谁了?”
殷勤说:“该阿珍说了。”
阿珍有些紧张:“我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明年和今年一样,大家还在一起,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夏欣说:“还有?”
阿珍摇头:“没了。”
夏欣问:“你不希望明年有点变化、变得更好?”
阿珍说:“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没那么多贪心,我害怕变化,万一变坏了呢。”
丛飞笑着说:“一切皆流,无物常驻。不过没关系,有我呢。”
阿珍垂下头不敢正视丛飞,殷勤说:“就是有你这种人,阿珍才害怕。”
丛飞哈哈大笑。
莫小军说:“阿珍的愿望最好实现,也是最有可能的。”
夏欣说:“佛系人生,也挺好,只是我做不到。莫小军,说说你吧。”
莫小军来了精神:“我希望明年能成为业界技术大咖,资本家们排着队拿着七位数的支票挖我跳槽,我轻蔑地付之一笑,用支票点了一支雪茄。”
“一张支票点不着雪茄的。”丛飞说。
“那就用两张。”莫小军说。
殷勤笑:“七位数,可以考虑买房了。不过实现最可能是什么呢?”
“就是这个样子!”莫小军大声说:“没有第二种可能!不成功,便成仁!”
夏欣赞许说:“也可能是八位数,亿腾的技术总监年薪都是千万级的。”
丛飞说:“以为就我爱做梦,没想到身边全是梦游者。来来来,为梦想干一杯!”
阿珍说:“殷勤还没说呢。”
丛飞抬手把杯里红酒喝了,顺手又倒满一杯:“红酒不够劲儿,来,莫小军,让女人多说我们多喝。”
莫小军和丛飞碰了杯,皱着眉头抿了一口,丛飞见了说:“大口,别跟女人一样!”
殷勤说:“你那种牛饮是暴殓天物,红酒本来就该小口品味。再说,莫小军喝不惯红酒。”
丛飞啧啧说:“还没那个啥呢,就老母鸡护仔似的帮着说话了,莫小军你好福气。”
莫小军看看殷勤又瞟眼夏欣,仰脖一口把酒干了。
丛飞拍手叫好:“这就对了么,像个爷们儿!”
殷勤说:“丛飞你住嘴,莫小军实心眼,学不来你放浪形骸那一套,只能沾染粗俗和痞气。”
“是么,莫小军?我有那么坏么,我觉得你挺机灵的呀。”丛飞侧脸问。
“莫小军,你别听丛飞怂恿。”殷勤说。
“你住嘴!”莫小军绷着脸对殷勤说:“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
殷勤没想到莫小军会这么说,拿着筷子僵在那里。
丛飞高兴坏了,冲莫小军挑起大拇指:“真爷们儿!”
阿珍冲丛飞喊:“别搅合了!你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丛飞马上收住笑说:“听阿珍的,不说了。莫小军你喝不了红酒咱上果汁儿,殷勤说得对,要爱惜身体,喝酒要假模假式。”
“你还说!”
“好了好了,真不说了。”丛飞飞动筷子大口吃菜。
夏欣给殷勤挟了块素鸡:“你别理他们,男生就爱疯,还死爱面子,尤其喝了酒。白酒有什么好喝的,喝得吐了还要喝,真是好笑。”
殷勤露出苦笑:“好笑么妹妹,我就经常这样喝,陪客户,一场又一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夏欣听呆了,丛飞憋不住又说:“殷勤是正宗女汉子,我神交的好哥们儿。殷勤,改天咱俩好好喝一场,分下高低上下。”
夏欣说:“我都整不清你们关系了。”
殷勤看一眼莫小军说:“我也快整不清了。”
阿珍好心地介绍:“殷勤和莫小军是一对儿,不过在公司还没有公开;丛飞和殷勤、莫小军都是好哥们儿;我和殷勤是好姐妹们儿。”
丛飞说:“你还没说咱俩啥关系呢。”
阿珍大声说:“我和你,没关系!”
夏欣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明显阿珍对丛飞有点意思。
“来来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百度修得同船渡,千年共饮一瓶酒,干了!”
“让他自己灌吧,我们慢慢喝。”
只有莫小军陪丛飞一杯干了。
一杯红酒很快见底,丛飞又开了一瓶。
“殷勤,该你说了。”
“我的想法比较现实,就四个字:攒钱,买房!付不起全款付首期,买不起大的买小的,买不了新的买旧的,买不了三环买五环,总之明年一定要有自己的一个窝。”
莫小军听了,心里躁热躁热的,像有一团火在烧,什么也没说,闷闷又灌下大半杯。
“这个应该不难现实。”阿珍说。
“不难?”殷勤苦笑:“照目前房价疯长这个趋势,呵呵……”
夏欣说:“还是钱少,除非有暴发性的收入,不过我看好庄稼公司。”
“借你吉言,来,喝一口!”殷勤与夏欣碰杯,又与阿珍碰了一下。
“你看好庄西铭吗?”丛飞幽幽地问。
“当然看好了。”夏欣大大方方地说,“庄稼公司的业务模式完全是创新的,目前国内暂时没有竞争对手,庄总眼光和能力完全能把握得住,庄稼公司会有爆炸性的成长。”
“别老说庄稼公司,说庄西铭,庄西铭身上难道就没有什么毛病和缺陷?”
夏欣说:“我还没有发现。”
殷勤补一句:“情人眼里出潘安么。”
“殷勤!”夏欣娇嗔地给了殷勤轻轻一小拳。
气氛到了这个程度,阿珍忍不住问了:“你和庄总怎么认识的?”
“社里安排采访认识的。”夏欣很享受但又不愿多谈这个话题,她既不好说明她和庄西铭关系的真相,又不愿意对朋友说谎。
“那么你们……”
手机及时地响了,夏欣松了口气,拿起来看了心一下绷紧,正是话题中心庄西铭,夏欣拿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殷勤注意到夏欣小小的紧张,对夏欣说:“屋子里太吵,你到外面接听吧。”
夏欣感激望殷勤一眼,强装镇定缓缓起身,不想被椅子腿绊了一下,顾不上扶正椅子拿着手机急急跑出去了。
门刚一关上,丛飞就说:“这姑娘挺可爱的,如果不是我姐夫的女朋友——对不起,叫顺嘴了——我肯定上了。”
莫小军狠狠呸了一声。
殷勤问:“你们觉得夏欣和庄总合适吗?”
阿珍说:“挺般配的!庄总有才有事业,夏欣人好长得又漂亮。”
丛飞说:“殷勤,听你的意思,夏欣庄西铭他俩不太合适?”
殷勤说:“我没说!”
“说说也无妨,都是自己人,又不会给你传出去。”丛飞真诚地诱导。
几杯红酒如同润滑剂,让殷勤心里的话轻松地倒了出来:“我觉得的哈,庄总太熟了,是那种走过春夏秋冬的成熟,已经进入事业的森林;小夏又太嫩了,还是春天的一棵小树苗,爱情的原野倘在前方,两人季节有些错位,除非庄总对夏欣又像对庄稼那样,无限耐心无限包容无限精力,否则、否则……”殷勤不好说下去了。
莫小军猛地开口说:“你懂什么,尽胡说八道!什么太熟太嫩、什么季节错位,爱情就是一个眼神的事儿,你情我愿,外人根本没法理解。”
殷勤被莫小军砸蒙了,急急说:“本来我也不想说,我只说我了感觉,我又没有说我背着真理女神。”
莫小军扭过头去:“你的感觉非常不靠谱!完全没必要讲!”
殷勤差点没被呛出眼泪,被客户骂她都没有这么难过。
阿珍看不下去了:“莫小军你吃了枪药了?本来大伙就是开心八卦,你整这么严肃干么?下次喝酒不叫你了。”
“不叫就不叫!”莫小军赌气地把剩下的酒一饮而进。
丛飞半晌没说话,观察着莫小军莫名其妙的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笑了笑给莫小军把酒倒满说:“吵吵闹闹才好玩儿,全是满满荷尔蒙闹的,话头我挑起的,都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说着,连续饮了三大杯,打了个大大饱嗝,做了个满足的鬼脸。
殷勤忍不住笑了:“你哪里自罚,分明是满足酒瘾。”
丛飞伸展两臂后仰在椅背上,唏嘘感慨:“有酒当歌,人生几何,青春须臾过,匆匆太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