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儿说过一直拿她当妹子般看待,往日念慈也只当做是旁人客气的话,虽说俩个人关系很好,但是在江湖上待久了,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敞开心扉向陈余儿倾诉自己的心事,今个儿被这么一刺激,她的心理就如什么东西给刺了一般。
念慈感觉手脚酥酥麻麻,无力的很,她瘫软着腿脚,靠着陈余儿的手慢慢的往江为止的院子挪去。
陈余儿难得没有在那叫叫嚷嚷的,俩人趁着月色慢慢的行着,那柄琉璃灯笼是陈英送给念慈的,盼望着她能待在这江家能够安生一会儿,可惜的是她一直把这灯笼没当成个回事,放在了角落里蒙尘。
今天陈余儿心急也不顾的那么许多了,院子外的灯都熄灭了,到处都黑漆漆的,她本想去找个照明物,结果正好在角落里看到这盏琉璃灯笼,因为质地很好,做工精细所以陈余儿并没有拿它使用的想法,倒是念慈主动提出让陈余儿拿着用的。
“再精细也不过就是一个照明用的,陈余儿姐姐不用顾忌这么多的。”
她缩在被窝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了笑颜,可陈余儿见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她这笑分明比哭还要难看,陈余儿打心里不愿意看见念慈这样,她撇过头,去拿了那琉璃灯笼,不再去看念慈。
她们的院子离江为止所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就算念慈腿脚不方便行的慢,这会儿也是终于到了。
大门已经是紧紧的关闭着了,念慈抬头看着陈余儿,眼里有些畏缩,但陈余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便走上前去,抓住那锁扣在门上敲了几下。
那守门的人也是个警醒的,听见有人在敲门便开口问道是何人,陈余儿出声应答后,他才肯将门打开放她们进去。
“慕姑娘,这么晚了,你是有何要事嘛?”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在习惯早睡的古代,这会儿大概是睡的正熟的时候,因为被人扰乱了自己的清梦,那看守的大爷语气也有些不悦,但看着以往陈余儿对他们都是极好的份上还是非常恭敬的向她们问好。
“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去把江家公子叫醒,我们在他书房等他吧。”
说完,陈余儿也不等他回答,便拉着念慈向江为止的书房走去,因为这件事也不能宣扬出去,所以陈余儿也没有打算跟这位守门人多说的打算,这事只让江为止和她们知道就好了。
虽说念慈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对她的闺誉并不是很好,再加上江湖中已经将她描述的那样不堪了,陈余儿不想她还增添上这条恶名。
燕国的人虽说淳朴,但是也比较愚昧无知,像什么浸猪笼的事,陈余儿在这居住的这段时间也听那些在厨房工作的丫鬟婆子们提上过几句,她们权当做笑话般看待,但是陈余儿心里却是冰凉的很,这人命在他们看来既然是这样不值价的。
她又想起了香菱的事,她父亲不是也曾毒打过李夫人和她嘛,还要把她卖到那勾栏院去,若不是得她和宋延卿的救助,她哪里还有安生日子好过,更别说嫁去肖家做她的姨娘了。
想到这里陈余儿也有些感伤,她离开安义县这些日子以来也给香菱寄去了书信,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回复,宋延卿安慰她说指不定是香菱有事所以才没回信的,但是她知道,哪里会没有空闲的时候呢,吃饭歇息时睡前都是有着空当的,只是她心里不愿意罢了。
陈余儿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决定是错是对,但现在来看,香菱和李夫人应当是后悔了吧,心里也是埋怨着她的,陈余儿叹了口气,收起了思讯,她所能做的便是尽其力安其事,如果有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事的话,那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虽说她有一块了不起的玉石坠子,可毕竟她本人不是神仙,也不是万事都能如愿的,所以李夫人和香菱埋怨她她这也是认了。
但是陈余儿也是个比较单纯的,旁人对她好,她心里也是记得的,老想着要怎么加倍的返还给人家,就从江家这事来说吧,她跟江老爷都是无亲无故的,只不过是秉着拿那五百两赏金的份上才会进到江府的。
可她进府后就一直麻烦不断,而且到现在为止,她连那五百两赏金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呢,可她还是勤勤恳恳,矜矜业业的帮着江为止和星儿打理着江家的事,和负责治疗江夫人的身体。
她跟江夫人的关系也说不上好坏,只拿她当成自己的顶头上司般看待,等江夫人的病好了,江家的事处理清楚了,她拿了那属于自己的五百两银子就会离开这里的。
这样胡思乱想着,等待的过程也就不算漫长了,她这样提心吊胆的为念慈打算谋划着,可她本人却趴在那书桌上睡的正香呢,陈余儿叹了口气帮她把快要掉在地上的外套又给提上去了几分,然后又坐在了一旁等候着江为止。
前不久自己还折腾过他一番,这会儿又来叨扰他了,陈余儿心里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念慈这事却是等不得的,必须得快点告知江家,让他们自己处理才是,念慈和她也不过是想要个说法而已。她端坐在书桌旁,拿起桌上的茶壶打算给自己倒一杯水,解解渴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些残渣而已,她舔了舔嘴唇放下了空杯子,目光看向外面,也不知道江为止是要忙活多久才能过来见他们。
她的手轻轻的扣在书桌上,发出砰砰的轻响,虽说声音不大,但是在这静谧的空间也显得有些突兀,陈余儿突然想起江为止思考问题时也习惯这样做之后便突然收回了手,端正了坐姿。
念慈本来趴在书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些不知所措,听见陈余儿那充满节奏的响声,睡意更浓了,在即将进入睡梦中时,那响声却是突然断了,她便又惊醒了过来。
猛的抬头,朝陈余儿那处看去,发现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之后便又松了口气,又将头埋在了臂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