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装的天衣无缝,只是,眼神不对,她看自己的眼里没有情感,只有伪装出来的怨恨。
“她是个心思通透的女子,即便是怨我,却不会恨,是以我才敢断定那根本不是她。”
他说的淡然笃定,眸色里三分温柔,深沉悠远。
夜痕平生第一次心中生出了后悔,对自己当初做过的事后悔。
“太子的人应当是拦下了平州传回的书信,借她还活着的消息引我前去,我索性就将计就计,陪他演一出好戏。”
宗世茂继续开口,夜痕回过神,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王爷想要……”
“你日后就会知道。”
宗世茂淡笑,带着运筹帷幄的傲气。
说完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刚一动,就捂住了胸口。
眉头一皱,面上流出些许痛苦。
老者见状又冷哼了一声,按住了他的身子,吩咐惠生自他的药匣里取出一包银针。
“躺下,为师替你施针。”
宗世茂薄唇未闭,听话的躺了下去,老者的针扎在了一处穴位上,只一瞬,宗世茂的眼睛便缓缓的闭上了。
“惠生取刀,过火,再洒上烈酒。”
夜痕默默退出了房间,去外面守着。
“王爷不惜受伤,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是希望四小姐能听到你重伤的消息,然后回京吧。”
夜痕望着刚从院墙旁的树上跳下来,在院里来回踱步的猫儿,自言自语。
圆滚滚的猫听到了夜痕的声音,以为他在叫自己,是以快步跑到了夜痕脚下,歪着脑袋蹭着夜痕的脚踝。
“你说你家主人会回来吗。”
破天荒的,夜痕没有将猫赶走,而是将它捞起来抱在了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脊背。
“喵……。”
猫儿欢快的叫了一声,用脑袋去蹭夜痕的胸膛,似乎很是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夜痕见它竟然回答自己,面上失笑。
“你家主子与我家主子倒真是般配,养的东西都是成了精的。”
夜痕自言自语的打趣,将猫放到了地上。
那猫儿却不肯离去,团缩在脚边,打盹儿。
只是下一秒,院中的树上传来一声鹰叫,夜痕见那猫儿身子僵了一下,嗖的一声便逃窜走了。
猫儿刚刚逃走,小迟便从树丛里露出了白胖的脑袋,朝夜痕叫了一声,而后飞落到了夜痕脚边。
蹲在了猫儿适才蹲过的地方,乌溜溜的眼珠子里带着一丝得意。
“你果然成精了。”夜痕扶额愕然。
门扉关上,屋内昏暗了起来,何巳在原地站了半晌,而后向南门璘睡着的塌边缓缓移动。
前移一步,眸色便更深一分,直到那眸里变成一片漆黑,似瞬间卷起的惊涛骇浪时,何巳走到了南门璘塌前。
却只有一瞬,在他对上南门璘那双昏暗的眼时,面上眼中随即恢复平和。
“皇上莫急,老夫这就为皇上扎针。”
带着几分颤抖,何巳垂下头,掏出银针,缓缓在南门璘额间刺下。
南门璘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一瞬间的放松,他的眼睛缓缓闭上,闭眼的瞬间,却瞧见何巳好似在对自己笑。
“你……”
南门璘的话还没说完,人便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福临宫紧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何巳佝偻着身子背着药箱走了出来。
“何先生,皇上如何了。”
福海见何巳出来,匆忙上前询问,何巳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与福海说南门璘已经扎过针睡下了。
他不过是被噩梦魇着,心悸之症犯了,睡一觉就好了。
而后吩咐宫人一个时辰之内不要进去打扰南门璘。
吩咐完后何巳大步离开了福临宫。
夕阳西下,西边的沙漠里金光一片,高高的城门上立着一抹孤疏身影,眉头微蹙,阵阵吹来的晚风将她的夜痕轻轻拂散。
“喂,我们什么时候回沙丘国。”
大祭司上到城楼时看到的便是闵韵兰矗立在城头的清寂身影,他皱了皱眉,站到了闵韵兰身旁。
“你将玉宁医好了再说。”
闵韵兰头也未抬。
她二人来到平州也有一段时间了,林玉宁的病却未见好转,她心中的希望一日日的消散,顾樾捷的神情也一日比一日沉寂。
她在想是否自己之前就不该冲动的带大祭司出现,给了顾樾捷希望,到头来却还是叫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