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半从大伯家离开的,爸爸到站后就到了大伯家帮我搬行李,没有坐下喝一口茶,带着我往车站去了。
去往海城的火车将在十点半发车,我和爸爸十点钟到了车站,人潮拥挤,很多奔往东西南北的人。
我一直不愿进入候车室,屡次回头看,渴望看见希望见到的人出现,渴望他知道我要离开,来送我一程。
等啊等,可是人来人往中,没有一张面孔是我熟悉的。
无可奈何,离发车还剩十分钟了,爸爸慌忙催促着我检票进站。
我垂下头,落寞无比,红了眼眶,放弃继续等候,终于挪动了身体。
然而在我即将把车票和身份证交到工作人员手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喊叫:“苏伽!”
我激动无比,瞪大眼猛地转过身去,当看见喊我名字的人后,刚扬起的嘴角僵了一瞬。
失落是难免的,因为喊我名字的人,不是陈一淮,而是江知航,还有孙奕。
我收回手,对爸爸说:“爸,我朋友来送我,我马上回来。”
江知航和孙奕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跟前停下,一定是十分焦急赶过来的,并且还是逃课了。
我对此很感动,眨着微微湿润的眼睛,假装抱怨说:“你们干嘛?逃课会被罚的。”
他们两个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应该是在舍不得我吧?孙奕昨晚那样生气,结果还是来送我了。
可我没有时间了,两手分别拍拍他们的手臂,声音有些喑哑地对他们说:“谢谢你们,马上要发车了,我得进去了,常联系。”
孙奕抬起头来,我看见她的眼眶有点红,她张开手,故作生气地对我喊:“抱一下啊!”
我愣了愣,然后泪水就流出来,哭着和她紧紧拥抱了一下,“孙奕,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
“我知道。”她的声音哽咽。
我和她分开,看向一旁不语的江知航,他目光暗沉地看着我。
我笑着朝他摊开手,他顿了一瞬,然后伸手把我拉了过去,抱住了我,很用力,让我有点儿惊讶。
“到了新学校,要开心,多交朋友,但别忘了我们,知道吗?”他的话就在我耳边响起,语气低落。
“放心吧。”
时间不够了,我推开江知航,一边朝他们挥手,一边过检票口,在拐角时,我还奢望能够看见陈一淮。
事实证明我没有看见他,我坐上了开往海城的火车,掏出手机,看到一条信息,说我的手机欠费停机了。
我没有理会,插上陈一淮送我的U盘,戴上耳机,扭头看着窗外,一边听他弹奏的曲子,一边偷偷流眼泪。
可能老天爷在我与陈一淮绝交后给我安排了伯母流产这么一出悲剧,就是为了让我在真正意义上远离陈一淮吧。
我虽然哭着,但其实感到有些释怀,离开信城,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离开后,我就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地想念陈一淮,不用再参与到他与韩彗的爱恨当中去了。
也不用再看见讨厌的苏权,不用再听他口中吐出的那些骂我的难听的话了。
只是有些遗憾,我不能和陈一淮做同样的作业,看同一个黑板,在同一所高中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