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宁一边解释一边朝墨景珩递了个眼神,人家只是平民百姓,可不是你手中的犯人,受不得你这一惊一乍的。
墨景珩瞥见她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失态了。百姓深受其害,不该受这份怒气。如此想着脸上的神色渐缓,眼底勃发的怒气也少了许多。
“让两位见笑了!”
大叔笑了笑忙摇手说无妨,“公子也是气不过才会这般,可见是性情中人。”
裴子宁见气氛缓和便继续喝粥,耳边听见大叔这一句,一口粥差点不雅的喷了出来。忍不住暗暗腹诽:哪里是性情中人,分明是被人踩了痛脚,暂时难以报复,只能发泄发泄怒气聊以慰藉。
“大叔,只是你们这儿如此还是周边郡县皆是如此?”
她记得在丹阳几次上街,街上吃食不缺,甜口咸口皆有,也不见咸口的减少或是涨价。
“周边郡县皆是如此,再远我就不得而知了。”大叔似是想起什么,又继续说道:“前阵子听去远地走亲戚的乡民回来说:“广陵郡有官员在整治,百姓得以评价买盐,也不知是真是假?”
墨景珩和裴子宁两人相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墨景珩前些日子那查办盐引案,惩处了一些官吏和盐商,人人自危的余下盐商自是不敢顶风售盐以高价,而其他郡县并未波及,依旧我行我素。
“朝廷就没派人管吗?”既然广陵有人查,其他地方应该也有才是。
“倒是听说有几任官员来,可盐价还是纹丝不动,想来这盐来的确实艰难,朝廷也没办法。”
百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什么见识,还以为朝廷也有自己的难处。
悄悄的睨了一眼墨景珩,先前稍缓的脸色,这会阴沉的像是锅底。裴子宁不敢问了,觉着这些事情越问下去不是脖子觉得凉,是脖子都要保不住了。
那些官员定是和广陵郡的一般,官.商勾结中饱私囊,瞒天过海的敷衍了事,受苦的终是百姓。百姓以为朝廷艰难,朝廷知晓百姓难处,没曾想这些艰难和难处铸就了一堆蛀虫,养肥了他们的口袋,还增长了他们的气焰。
最怕是突然间安静下来,裴子宁莫名的心慌,小口喝粥吃菜不知不觉的吃的有些撑了。
大叔夫妻俩深知世道艰难,多言语也无用,索性也不说了。而墨景珩却是心中意难平,眉头蹙的死紧,眼神晦暗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都亮了,早饭也吃了,还吃的有点撑的裴子宁想问问墨景珩他们是不是该离开了。可话到嘴边见他一副没有离开的意思又咽了回去。她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的只能靠他,他不走,她出去不被刺客追杀,身无分文的也要沦落街头。
“大叔,以后会好的,有朝一日百姓定能吃上平价盐。”静默了许久的墨景珩突然郑重其事的说道。
大叔腼腆的笑了笑,并未将这当一回事。裴子宁乌黑的的眼睛登时亮了,这绝不是一句空话。他敢如此承诺,定是有几分把握,端看广陵便知,此事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