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宁又尝了尝其他几道小菜，同样也是没盐，这就有些奇怪了。

昨晚鱼汤没味，还可说是大叔昨晚太过犯困忘记放盐，今早这些小菜一道两道或许还可以说是忘记，总不能全都忘记了吧？

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细嚼慢咽的墨景珩眨了眨，满眼的疑惑，难道是她的味觉出问题了吗？

墨景珩几不可见的颔首，算是回应裴子宁的疑问。

裴子宁努努了小嘴，眼睛盯着桌上的小菜，示意他问问大叔这是什么情况。可她挤眉弄眼了好一会，也不见他有所动作，反而用的挺欢，一碗白粥已经少了一半。

夫人，夫人的喊个不停，该你这夫君站出来的时候就没个男人样了！裴子宁蹙眉恶狠狠的瞪着他，心头一阵气恼。

“夫人可是觉得不合胃口？”大娘见裴子宁许久不动筷，以为是自己这些小菜太过粗鄙，她用不惯。

“不是，只是刚起身，胃口还有些没开。”原打算问一问的裴子宁顿时怂了，人家好心招待，她还嫌三嫌四，实在是不知好歹。

裴子宁默默的喝粥，偶尔夹一筷子咸鱼搭着小菜也能应付过去，就这样用了大半碗墨景珩已经用好放下碗筷。

“大叔，这些小菜不放盐可是里头有什么讲究？”墨景珩去过许多地方，的确有为了菜色本味儿不放盐或者其他佐料的。

裴子宁咬着小菜，笑的贼兮兮的。

还以为你能憋多久呢！看吧，不还是问了。不就是没放盐，说的文绉绉的能有什么讲究，又不是富贵之家讲究原汁原味。

大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让公子夫人看笑话了！这菜哪有什么讲究，只是家中清贫用不上盐。”

说到这两夫妻都摇着头，叹了口气。

“江南产盐运河便利，沿河两岸郡县皆有官盐售卖怎会用不上盐？”墨景珩不解，据他所知江南一带私盐泛滥朝廷又设有官盐售卖之处，怎会用不上？

裴子宁也觉得奇怪，这盐价虽高，少买一些百姓还是能负担的起的，怎么会用不上？

“公子路经此处，不识这里境况。朝廷虽有官盐售卖，可是每日定时限量，而平民百姓去买不是过了时辰就是卖光没有了。不瞒公子，此地也有私盐，可私盐价高一般百姓根本买不起，前阵子私盐更是有钱都难买。只能买一些劣质粗盐用来腌制咸菜咸鱼，以备农忙时节下地干活不至人虚软无力。”

裴子宁看着桌上的菜，有些吃不下了。她虽知道盐难买，却没想到会是这般艰难。

“简直岂有此理！”墨景珩顿时怒气横生，宽厚的手掌拍在四方桌上，上头的菜碗弹跳起来，菜汁和粥洒了出来。

裴子宁从未见过他如此动怒，看来平时他待她还是极好的。

可转念一想，无怪乎他会动怒。他来江南正是为了彻查盐引案，整治官.商勾结贩卖私盐。没曾想这一查，盐商囤积居奇，盐竟成了有价无市之物，与他来江南的初衷背道而驰。

看着被墨景珩吓的有些发愣的大叔她们，裴子宁急忙解释：“大叔大娘莫怪，夫君只是不耻他们如此作为，一时有些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