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公终是睁眼看一眼司琴,他从那张黄梨木雕花大椅上走了下来,目光沉沉看着地上的女子。
“那你可知道你姨娘还有什么东西留下?”
司琴眨眨眼,拿出了苏姨娘那本小册子。
“这个上面都是姨娘对于国公爷的思念,我也是看过了这本册子,才知晓我原来并非大将军亲生,而是国公爷您的女儿,恰逢我也是在安定伯府走投无路,所以我也遵照姨娘的意愿,认祖归宗。”
她的话,换来的只是兴国公的一记白眼。
认祖归宗,想什么呢?
他要是真认下了司琴这个女儿,那外人该如何看?
是该笑话他,抢了司南山的女儿,还是该笑话他,将自己的外室拱手送了人。
又或者,有些人又窥见了他,做这些事情背后的缘由,那些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岂不就是要就此被人戳穿。
所以司琴这个人,他是万万不能留。
要知道现在外头还有多少人家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父亲,您……”
司琴咬着唇,模样温顺又紧张,心内却是止不住的欢喜,兴国公已经承认了苏姨娘的存在,他定然也是有认下自己的打算了。
她这一步棋到底还是走的对。
或许用不着与司慕妍协商下一步了。
然而她这清淡的话音刚刚出口,便被兴国公毫不耐烦的打断。
“司姑娘说什么呢,我虽是认识你姨娘,不过也只是泛泛之交,你是司南山的女儿,又怎能唤我父亲呢?”
“什么?”
司琴瞪大了眼,刚才兴国公眼中的伤痛,明明是那般真实,可怎么一转眼他就不愿意承认自己了呢?
“父亲,你真的是我的父亲,姨娘亲口承认,您才是我的亲生父亲,难道您也不愿意要女儿了吗?”
回答她的,是兴国公的沉默。
……
司琴失踪的消息,在安定国府传了个遍。
一夜未曾合眼的司老太太,在得知司琴逃跑之后,面上布满了阴云。
近段时间,她做什么都以失败告终,如今司琴再逃往兴国公府,简直就让安定伯府雪上加霜。
司老夫人身子一抖,几乎站立不住,她害人之是,难道真的藏不住了?
而司南山听到这个消息,亦是面色冷沉。
他不怨司琴最后选择了兴国公,只是这一切,都拜司老夫人所赐。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太太,若是继续与之为伍之,他怕她最终毁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孙女。
分家,是势在必行之事。
只是司琴之事该如何处置,却也是个麻烦。
她本就是兴国公之女,按理说回到兴国公身边,那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那个兴国公,他与兴国公也算共事多年,自然了解兴国公此人秉性。
兴国公向来只以利益为重,又怎会真心实意对待司琴呢?
更遑论说,兴国公风流,府上儿女众多,司琴样貌才情皆不算出挑,只怕即便真进了兴国公府,也会过的颇为艰难。
“父亲可是在担心司琴?”
司慕妍走了过来,按照她与司琴的计划,这个时候该是由安定伯府的出马,将事情闹大,让兴国公不得不认下司琴。
这是她与司琴的交易。而作为条件,司琴要从此离开安定伯府,斩断与司南山的任何联系。
这一场交易之中,二人各取所需。
“是啊。”司南山沉沉叹口气,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可是这些都是司琴自己的选择。”
“话虽如此,可她到底是叫了我十四年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