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祖母就放心了。”苏良锦缓声道，她是真的很放心穆葭。

“饭好了，”祖孙俩正说着话，就瞧着柳南芸端着托盘进来来，听着声音，她是带着笑呢，“你们祖孙俩说什么呢？老远就听到你们俩笑来着。”

“我夸祖母，祖母也夸我来着，嘿嘿嘿，”穆葭笑嘻嘻地道，赶紧起身帮着柳南芸摆好了碗筷，瞅着桌上的鸡丝粥，还有搁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碟子的醋泡姜丝，穆葭心头一暖，道，“小祖母，您对我真是太好了！”

柳南芸闹了个大红脸，这还是穆葭第一次当着苏良锦的面儿叫她“小祖母”，亏得戴了面具，不然更难为情。

柳南芸还没来得及开口让穆葭噤声，却被苏良锦抢了先：“你都叫她小祖母了，她对你好，那还不是应该的？”

“姐姐！你也打趣我？！”柳南芸是真的害羞了，小声抱怨苏良锦，却还是过来扶着她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穆葭忙不迭点头应声道：“祖母说的对，小祖母对我好事应该的，我孝顺小祖母也是应该的。”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苏良锦明显很满意穆葭说的这话，当下亲自伸手夹了一筷子的姜汁鱼片给穆葭。

穆葭一怔，随即点头道：“祖母您放心，我会记住的。”

……

柳南芸没有跟苏良锦穆葭一道吃饭，说是自己刚才吃过了，留着祖孙两人在房中吃饭，自己又去厨房里给苏良锦煎药去了，苏良锦没有留她，明显显是不想让她为难，穆葭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却还是琢磨了一下，柳南芸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苏良锦还要刻意对她隐瞒呢？

看来她的身份十分特别也很敏感，穆葭一边喝着粥，一边又胡乱想着之前跟封予山的关于柳南芸真实身份的一通分析，还有从罗植口中打探到的，那个出自迦南皇室、身为王爷的神医……

算了，不想这些了，总归她知道柳南芸是真心实意待苏良锦的、绝不可能害了苏良锦就好，至于她究竟是谁，是大夏人还是迦南人，在穆葭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用完午膳之后，苏良锦回寝房小憩，穆葭去了厨房，柳南芸果然正在煎药，坐在炉子前，一下下轻轻扇着扇子，有个火星子落到了药罐盖子上，她就伸手给弹开，细致又耐心。

“怎么？吃好了？”见穆葭进来，柳南芸招呼道。

“是的，吃的特别饱，也特别好，”穆葭在柳南芸的身边坐下，笑着跟柳南芸道，“小祖母，您手艺真好，亏得我不是日日都住在西槐别院，要是日日都吃您做的饭菜，我肯定不出半年就能胖上一圈！”

“哪儿这么夸张？”柳南芸被逗笑了，又继续对着炉子扇扇子，半晌，又缓声道，“倒是想把你祖母给养胖些，只是这么多年没见她胖，反倒是越来越瘦了。”

穆葭闻言，忍不住又难受了，忙不迭宽慰道：“小祖母，您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次过来就觉得祖母比从前气色好了，人也胖了些呢，肯定是您养得好的缘故啊。”

柳南芸闻言，顿时心情好了不少：“你也觉得她比从前好了不少？”

“是啊，我瞧着祖母人真的是精神了不少，连饭量都增了呢。”穆葭说的是实话，可是说着说着却又忍不住有些难过，为了苏良锦所剩的无多时日，也为了面前还揣着满腔希望的柳南芸。

只是当着柳南芸的面，她也不敢表现出来，脸上仍带着笑意，顿了顿，穆葭问道：“小祖母，您是郎中，又一直顾看祖母的身子，自然没有人比您更了解祖母的身子状况，依照您看……祖母可是好转了吗？”

这一世，既然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也都有了转折，那么苏良锦呢？她会不会也有不同的命运跟结局呢？

或许呢……

穆葭心里又忍不住揣着希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南芸看。

柳南芸点了点头，道：“自和离之后，姐姐的身子就比从前松快了，这程子明显比从前好转了，脉象也较从前好了不少，我开始想着给姐姐调节药方了，只是还有一味儿药材没到，等药材一到，就可以让姐姐吃上新药了。”

苏良锦身子的疼痛频率比从前小了不少，以前总会因为疼痛，从梦中惊醒，然后白日总是身子乏力昏昏欲睡，但是现在苏良锦已经能睡整觉了，夜晚也不会再惊醒，就连对缓解疼痛的忘忧，也没有从前那么依赖了。

柳南芸觉得这是一个好征兆，说不定能籍此让苏良锦戒掉对忘忧的依赖。

穆葭闻言，忙得问道：“小祖母，您缺的是哪一味儿药材？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寻得。”

柳南芸打量着穆葭，想着那日穆葭提来的宫廷样式的糕点，心里有些踟蹰，她早就猜到穆葭肯定跟某个身份特别的人有往来，若是这样的话，穆葭应该有机会寻得那味儿药材，也用不着她再继续等着迦南那边给送药，这样就可以早些给苏良锦换新药了。

只是……

穆葭见她不吭声，忙不迭又道：“小祖母，我虽然年纪小，可是却认识个京师挺有名的郎中，就是怀仁堂的罗植罗郎中，您应该也有耳闻吧？因着舅舅的介绍，我在罗郎中那边瞧过病，算是有交情，说不准怀仁堂里头就有您要的那味儿药材呢，或者我可以让罗郎中帮忙找一找，您觉得怎么样？”

穆葭都这么说了，柳南芸也不好再反驳，当下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缺的那味儿药是雪莲。”

穆葭点头道：“行，我记下了。”

……

敬府。

敬子昂得知敬成栋回来，难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

“回来了？”敬子昂打量着儿子，瞧着他明显憔悴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但是他一向严肃惯了，再心疼儿子，也说不出什么柔软的话来。

“嗯，回来了。”敬成栋点头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