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歇下的时辰,殿外却人声嘈杂。诸葛婉莹正卸着妆,闻此,拔钗的手停下,唤身边的丫头红鸢,“去看看。”
“是。”
红鸢应着,快步往外去了。
诸葛婉莹起身,将窗半推开,细听。都这个时辰了,怎的还有这么多人在外边跑?若是有急事,也该来个人通禀才是。
殿门被打开,依稀听到红鸢拉住了什么人询问的声音,说什么青迟姑娘。
诸葛婉莹莫名开始有些烦躁。
片刻后红鸢来回,面色为难,“说是青迟姑娘突然晕倒,脉象不稳,两个府医又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殿下大怒,遣人出去将整个长安的大夫都抓来了……奴婢方才还看到,太医院张院首的轿辇…”
“张齐都来了。”
诸葛婉莹皱眉。
那张齐年逾花甲,于皇有恩,早已告老,不过挂名坐镇太医院。这些年上下奉守,不忧及性命,不传张齐。
君临天眼疾复发那会儿,老爷子正在外游历,四处找不到人。归来时庄云木已揭下皇榜。倒也来过府上几次,对这个医女的疗法未置一词,算是默许,众人也就放下心。
“那个李青迟,自己不就是个医女吗?看外面的反应,想是不好了。”
红鸢扶住诸葛婉莹,“娘娘看,要过去看看吗?”
“这么大动静,总不能装死。”诸葛婉莹抚了下未散的髻,往梳妆台前一坐,“动作快些。”
“先生来了!快往里进。”
另一边,张齐一进屋,便被君临天带着直奔庄云木昏卧的榻前去。情况紧急,礼都互免了。
灵秀守在床边抽噎着,回头见又有人来,忙站到一边去,巴巴望着。
庄云木躺在那儿,眉头微隆,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唇也皱巴巴的。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仿若一朵因缺水而迅速枯萎的花。
君临天一颗心都揪着。
张齐落座,伸手搭脉,好一会儿,神色渐松,“这丫头是中毒了。”
“中毒?何毒?何解?”
君临天轻声询问。
可众人觉着他的愠怒又添了几分,就快抑制不住了…
“姐姐怎么会中毒?”
灵秀眼睛红红的,“姐姐不可能中毒啊。”
张齐望了眼君临天,君临天意会,“灵秀留下,其他人去外室候着。”
众人求之不得,忙忐忑的退下。
“也是这丫头运气好,”张齐一路也紧赶着,头上覆了层薄汗,这会儿才掏出帕子来擦擦。
“我与她师父是旧识,早年在无稽台看过这种症状。这种毒没别的地方有,我看八成是她自己服下的。”
“好好的服毒做什么?”
君临天心下一惊,莫不是为了他的病症?
果然,张齐马上道,“医者试药是常有的,不奇怪,尤其无稽台的人。”
话锋一转,“可我看这丫头不像是一时试药,像是长期服用啊。积毒积劳,一发作如何受得住。”
“我一直在姐姐身边,姐姐并没有长期服什么毒啊,姐姐就是试药,试的也是那些药性温和无甚大碍的药…”灵秀的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怎么会中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