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国皇宫,淑芳殿。
“娘娘,用力啊!娘娘!”接生婆容嬷嬷用力推着公孙晚竹的肚子。
“啊!好痛啊!嗯……”公孙晚竹使出全身力气推挤着腹中胎儿。
“娘娘!娘娘,看到头了!用力!快用力啊!”容嬷嬷叫喊着。
“嗯~啊!”公孙晚竹蓄力猛推。胎儿终于平安落地:“哇哇哇……”
容嬷嬷快手快脚地把脐带剪断,将孩子包裹在襁褓里。
“快,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公孙晚竹浑身虚弱,身为母亲的天性却让她勉强撑起疲惫的身躯抱过孩子。
“恭喜娘娘,喜得小公主。”容嬷嬷在一旁恭贺。
公孙晚竹抱着孩子,心里却柔肠百结,这孩子是她未婚失身的证明,但在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时,她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放弃这个孩子。至于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甚清楚,只是新皇曾说过只在乎她,不会介意。那么……
公孙晚竹正想着,产房的门却被撞开了,十来个太监鱼贯而入。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这个时候闯入产房。出去,滚出去!娘娘刚刚生产完毕需要休息!”容嬷嬷叫嚷道,却被两个太监几拳打晕。
那些太监权当未听见,径直闯入内殿,架起虚弱的公孙晚竹就往外走。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放开!来人呐,快来人。”公孙晚竹抱着孩子,大声叫人,努力躲避太监们的碰触。
这时,太监总管华德慢悠悠走了进来:“淑妃娘娘,新皇和皇后娘娘召见您。您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不然,抗旨不遵可是杀头的罪名啊。”
“华德公公,本宫刚刚生产完毕,身体虚弱。新皇和皇后难道不知?你们这般作态,就不怕本宫告到新皇面前,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公孙晚竹嘴唇发白,面如纸色,强撑着说完这些话,就被周围太监制住了。
华德公公不屑地冷哼:“呵,杂家叫你一声淑妃娘娘,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还想让新皇替你出头,你可真是个蠢物。”说完,他掸掸拂尘,“行了,还不快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新皇和皇后娘娘送去,晚了,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公孙晚竹抱着孩子,被太监们拖着来到了凤鸣殿。
一进外殿,公孙晚竹就被粗暴地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磕得她浑身淤青,连怀里的孩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华德公公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示意其他太监下去,只留两个太监手持杀威棒,在旁伺候。
公孙晚竹抱着孩子轻轻拍抚,心里却直打鼓。新皇登基方两月,她一直未听说新皇册封了什么皇后娘娘,但华德公公言之凿凿,不像作假,这其中又有什么蹊跷?
忽然,一阵熟悉的娇笑声从内殿传来:“陛下,你看,你看呀!你看姐姐她抱孩子还是像模像样的呢!”公孙晚竹疑惑眯眼,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哼!抱着一个父不详的狗杂种,还有脸活在这世上。真是个贱人。”公孙晚竹闻言,后背一凉。这声音是新皇韩征澈的,但她从没想过韩征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直都对她温和亲切,怎会?
那内殿的二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传出窸窸窣窣的男女调笑声,兼或传出几句讽刺侮辱公孙晚竹的话。
公孙晚竹刚刚生产完毕,下身恶露不止,听着两人奚落她,那张本就苍白的脸越发灰白难看,她拍抚着女儿,默默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人嬉闹完,从内殿相拥而出。
公孙晚竹抬头一看,诧异地愣住,那被新皇拥在怀里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嫡亲妹妹和救命恩人——公孙媛媛。
公孙媛媛头戴凤冠,身穿凤袍,浓妆艳抹,姿态妖娆地依偎在韩征澈怀里。
“见到新皇和皇后娘娘竟敢不行礼,真是反了你了。”站在一边的华德公公娘里娘气地掐着嗓子尖叫,眼神一动。
公孙晚竹身后的一个太监就抡起杀威棒,照着她的腰间狠狠打去。
“啊!”公孙晚竹本就虚弱,被这一记杀威棒直接打得扑倒在地,下身血流不止,却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媛媛……新皇……这?这……”
“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不禁打呀?”公孙媛媛凤眼微眯,厌恶道:“咦,看你现在这副狼狈样儿,哪有当初公孙家嫡长女的风姿呀。”
“就凭她,也配?媛媛只有你才是朕心里真正的公孙家嫡长女,只有你才是朕的最心爱的皇后。”韩征澈讥诮道:“至于她,不过是个放荡淫妇罢了。婚前失贞就该自缢,她恬不知耻地活了下来不说,竟然还把那孽种生了下来,真是恶心!”说着,韩征澈几步上前,去抢公孙晚竹怀里的孩子。
“不!不要!放过我的孩子!放过她!”公孙晚竹惊慌失措地抱紧孩子,被韩征澈一脚踹在心口上。
“陛下!陛下!求求您!求求您!是我不守妇道,是我的错,求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求求您!”公孙晚竹拼命磕头求饶,想要救回自己的女儿。
韩征澈看着她那副样子,越发厌恶,魔性起:“怎么?你想要你的孩子?那行,你先说说,你是不是个贱人?是不是个荡妇?”
公孙晚竹为了孩子已经无法顾及其他,她接着磕头,额头都磕得血肉模糊,依言说道:“是是是,我是个贱人,是个荡妇。求求您,放过她吧,她真的是无辜的!”
“你?凭你也配在陛下面前说你?”华德公公嗓音一提,又一记杀威棒打在公孙晚竹身上。直接打得她吐出一口鲜血:“噗!”
公孙晚竹没有精力顾及自己,只紧张地看着韩征澈手上的孩子。
那包在襁褓里的小小生命挣扎着,涨红了脸,“哇哇”大哭。
公孙晚竹惊恐万状,她向公孙媛媛求助:“妹妹!妹妹!”公孙媛媛不耐烦地看看她,又是一记杀威棒打在公孙晚竹身上。
公孙晚竹立刻改口:“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帮我求求情,帮帮我。”
“帮你?好啊。”公孙媛媛冷笑,转而对韩征澈说:“陛下,你看姐姐她都承认自己是个贱人了呢!”
韩征澈看看她,笑了。他原本斯文俊郎的脸此刻狰狞得可怕:“既然如此,贱人的孩子就更不应该活着了!”说着,他伸出魔爪,扼住小娃儿纤细的脖子,只轻轻一扭,那小娃儿就再没声息了。
公孙晚竹绝望地睁大了眼,泪水汩汩而出。隐约中,她听见公孙媛媛轻轻柔柔地喊了一声:“陛下英明。”
韩征澈随手将孩子的尸体扔在地上,似是沾了什么恶心之物般,伸着手让公孙媛媛擦拭。
他看到公孙晚竹一脸绝望,继而冷酷道:“呵,若不是为了那藏宝图,朕何苦娶你这么个婚前失贞贱人?你当为何你姿色出众,朕却从不碰你?只因朕嫌弃你脏,你竟还想把这孽种生了下来,是嫌给朕的侮辱还不够吗?贱人!朕早在你奉上藏宝图那天就该发落了你,若不是大局未稳,何苦忍受你这么多天,还让这恶心的东西下了地。哼!如今,这孽种都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公孙媛媛温柔体贴地拍抚着韩征澈的胸口。
“闭嘴!你!闭嘴!我的孩子才不是孽种,她是无辜的!你,你们!你们才是魔鬼!”公孙晚竹忍无可忍地大骂,匍匐着向孩子的尸体爬去,想把她抱到怀里。
公孙媛媛使了个眼色,华德公公立刻命人将公孙晚竹拖回原地,使人用杀威棒打起来,棒棒狠重,击击入骨。公孙晚竹无力反抗,咬碎银牙,全身上下血肉模糊,依旧念念不忘自己的孩子:“啊!我的孩子……”
公孙媛媛扶着韩征澈入内殿休息,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她一挥手,太监停了下来。
公孙晚竹此时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公孙媛媛迈着莲花步,慢悠悠地走道她身旁,蹲下:“姐姐,你现在,一定很疑惑,很愤怒吧!”
“为……什么?”公孙晚竹有气无力地问道,吐出一口血来。
“咦,脏死了,真是个贱人。”公孙媛媛口口声声不离“贱人”二字,嫌弃地皱皱眉,拉开了一点距离,“姐姐,你要知道,你走到今天这地步,都是因为你自己是个蠢货!误把仇人当恩人,误将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的婢女菲鸢和菲鸾,对你衷心耿耿,却被你认作背叛者,肆意发卖。而我,”
公孙晚竹冷冷地看着她,心下一沉,原来她真的误会那两姐妹了,她,也是罪人。
公孙媛媛掩唇轻笑:“呵呵呵……你以为,你婚前失贞,真的是个意外吗?你以为,你被家族放弃,随意当作礼物送人,是因为你的血脉忽然失去效用吗?”
她满意地看到公孙晚竹瞳孔收缩,又说道:“现在不妨告诉你,你会失身,全拜我所赐哦!至于那对象,大概你也是不知道的吧。那人可是妹妹我精心为你挑选的弱智乞儿呢!而你那失效的血脉,呵呵,刚好被父亲大人善加利用,给我凝练血脉、替祖爷爷增加寿元了呢!”
公孙晚竹咯血不语,心痛且寒,原来,祖爷爷也。怪不得……
公孙媛媛又自鸣得意:“其实,陛下也是为你好,不然那娃儿长大了估计也是个弱智儿。唉,姐姐,你说你得有多蠢。好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大小姐竟然被一个乞丐玩弄了,还想把乞丐的孩子生下来。真是,贱、人、哪!”她故意将“贱人”二字咬得重些。
公孙晚竹趁她得意,猛得扑到她身上咬住了她的脖子。
“啊!啊!救命!拉开!把她拉开!”公孙媛媛惊叫,两个太监赶紧扑上来,把公孙晚竹拉下来。但已经晚了,公孙媛媛已经被咬掉了一块肉。
公孙媛媛疼得龇牙咧嘴,公孙晚竹吐掉口中血肉,幽幽道:“公孙媛媛!你、才、是、贱人!”
两个太监轻易制住了公孙晚竹。
公孙媛媛面目狰狞,狠厉尖叫:“啊~我要你死,我要你千刀万剐!”
“哼,来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杀了我啊!我不怕!”公孙晚竹挑衅道。
公孙媛媛眯着凤眼,忽而转变了表情,她附在公孙晚竹耳边说了一段话。说完,就让华德公公将孩子的尸体带下去,如是处理。
而公孙晚竹则如母兽般嘶吼着:“公孙媛媛!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魔鬼!你不会有好报的……”她叫喊着,被太监带下去,实行凌迟。
公孙媛媛那段话是这样说的:“姐姐,你莫要嚣张。妹妹可是知道你怀上这孩子时还有高等血脉的,而你的孩子,多多少少也应该是有的。据传闻,高等血脉之人的心是制作补品的上等材料,也不知是真是假。今日,就用你孩儿的心,为我和陛下的寿元增长献一分力吧!”
凌迟,当真是千刀万剐。公孙晚竹被硬生生割去一片片血肉,最终剩下干瘪可怖的骨架。凌迟进行到最后,公孙晚竹已然痛到没有知觉,目光呆滞。
恰时,华德公公送来一条消息:“贱人!皇后娘娘让我告诉你,用你女儿做成的补品美味非常,看来皇后娘娘和新皇真的都要延年益寿啦!”
听了这话,奄奄一息的公孙晚竹眼中忽而爆出亮光,将华德公公吓得猛啐一口,匆匆离开了。
公孙晚竹已口不能言,却在心中默念着:若有来生,定要让公孙媛媛、韩征澈等欺侮过她的人生不如死,定要弥补她愧对的人,也要找到……
公孙晚竹默念着,行刑者的刀刃插进了她的心脏,凌迟刑三千六百刀的最后一刀,冰凉,冰凉,冷到骨子里。
届时,狂风大作,雷声阵阵,暴雨连绵。无人发觉天显异象,紫气西升。
温柔的紫光笼罩在冰冷潮湿的囚房里的公孙晚竹的尸体上,带走了公孙晚竹的灵魂。
而她临走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个高大伟岸的英朗男人闯入囚室,满脸悔恨伤痛地为她收敛尸身,(那男人左边嘴角有一颗红艳艳的痣,像是滴血)。她又想,若有来生,也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