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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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慢点小心台阶!”

何语温与莫晓晓正坐庭院的石凳上交谈时候,何语华搀扶着吕文言正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何语温扭过了头来,微微笑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吕文言着了一袭素衣,将不知何时变得花白的头发挽了起来,几缕银白的发丝微微垂搭在耳边,双眼无神,一往昔日雍容富贵的华丽模样,如今已经是满目风尘一脸沧桑。见到莫晓晓的时候眼神里除了诧异,便就是愧疚和难以掩饰的尴尬了。

莫晓晓起身,微微作了一个礼依旧如当初的谦和:“何夫人,好久不见。”

这吕文言对莫晓晓也是心中有愧,当时因为林落杳的那件事情,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她赶了出去,还打了她一巴掌,后来弄清楚缘由以后才得知冤枉了她,心里的愧疚和对何家家道中落的惨淡,已然脸上是挂不住颜面的,也是羞愧难当,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何夫人了,只是一个布衣之妇,有罪之人的妻子,家族落败的妇人罢了。

古言,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而如今莫晓晓的顾家绣娘的身份,就显得那么高尚,而她那么的卑贱。

好半天,吕文言才轻轻的道:“莫姑娘,你怎么来了,你来说有何事情吗?”

莫晓晓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窘迫和不安,便温柔的拉起了她的手亲和的回应。

“何夫人,你又何必如此拘谨呢,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的恩德我莫晓晓没齿难忘,你永远都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长辈,如今虽然何家落败,可是我也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这个时候只要我们一起镇定起来,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何夫人不介意的话,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吗,也算是报答你们的恩惠。”

吕文言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以为莫晓晓也是与外人一样来落井下石看热闹的,又或者不闻不问当成路人,毕竟当成已经逼着她与何家决裂,如今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心肠,让吕文言也是心里感动的。

吕文言轻叹一口气,才缓缓道来:“当初因为何家繁盛,收留你个可怜女子,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又何之挂齿,从前对你的误解和恶心我这心里也有愧,你能冰释前嫌我已经感激了,如今情况难堪,谁都不愿蹚这浑水,你个姑娘家家来遭这个恶罪讨人闲言碎语,又是何苦呢,你还是回去吧。”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若何夫人是嫌弃晓晓之力薄绵?如若不是还请夫人不要赶我离开。”

一旁的何语华也开了口:“母亲,既然莫姑娘如此赤诚实意,就不要推迟了,豪华落尽见真淳,我也相信莫晓晓的心意。”

何语温也淡淡附势道:“母亲语华所言极是,莫晓晓心意已决,不妨就让她留下吧。”

片刻吕文言才道:“既然如此,就委屈莫姑娘了,那就一同吧!”

几人束装出行,满园的秋色正闪耀着金光,朱红色的建筑青黛的砖瓦,就像一副凄清的画。

几人都没有言语,装了满框的不舍和遗憾,一步一回头,一离开就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能有机会回来了,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日子,一幕幕刻画成书,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明日的太阳或者雨雪都不再新颖,日复一日在脑海里重复重复。

“吱……”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拉上,将那一方风景回忆与温暖安宁都重重的关上了。

一路展转奔波劳碌,吕文言将帽子拉得低低的,似乎害怕见到外面炙热的太阳,和炽热的目光,一路上沉默不语,也或是对自己与何宏富创造起来的家,所不舍得和留恋。

“母亲,到了下车了。”

随着何语温的话落,她才回过神来,觉得这一天过得极其漫长,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人也不自觉中变得苍老。

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旧的宅院,人烟稀少四周一片荒芜,放眼望去四周零星散落几隅农舍,以为过了一个四季,下了车才发现才是黄昏而已。

似乎这里的太阳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散落一地的余晖包裹着青峰与村落,不见繁华与喧嚣一片宁静,远处还有鸡鸣犬吠,就像一下子从一个繁华盛世,一下子掉落到了荒芜之地。

几人带着疲倦和忧愁,轻轻的推开门,准备迎接新的世界和生活环境。

陈旧的木门,似乎已经经不起强烈的推搡,微微推动就发着痛苦的声音,吱吱的声音将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道大门后,便又是一个遍地灰尘杂草丛生枯叶满地的院落,前方便是同样陈旧不堪的老屋,被岁月风霜侵蚀过的痕迹那么触目惊心,一道道古迹斑斑,屋子里灰尘扑扑,一推门便是一股霉湿的味道,蛛网成片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何语温见状便先让莫晓晓搀扶吕文言出去:“母亲,你先出去坐一会吧,这里面的味道太大了,我很担心你的身体,我们先收拾一下,你们再进来吧。”

院子里的太阳劈头盖脸的砸在地上,也砸落到莫晓晓与吕文言的肩头身体上,沉甸甸的就像富有千斤重一样,让两人不能喘息,心里的荒凉在太阳的照射下,变成了炙热的荒凉,就像一望无际的荒漠一般,让人心里绝望而又惆怅。

第二日依旧是一个暖阳天气,这是秋日里最后的炎热,也是在冬日来临前的最后一点余热,它温暖的背后往往都有一个更加寒冷的冬时。

何语温安置好了吕文言交于莫晓晓以后,又吩咐了何语华外出买些家用的东西,自己便一早就去了碧州码头,若要为父为何家鸣冤,就得先摸清楚来龙去脉,才好对症下药。

碧州的码头,红日照耀下,依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在码头上来来往往,脸上洋溢着回归的喜悦或者是离开的惆怅,抑或是心如止水的步履匆匆。

江面上,从远处驶来的船帆都扬着白色的帆布,就像一只只白鲨翻着白色的鱼肚,徜徉在海面上,这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多么熟悉的帆船,只是再也没有属于一只是开往何家的白鲨鱼。

何语温带着黑色的帽子,一件黑长衣,依旧是那副金丝边眼镜,涌着人潮踱进了昔日属于何家的一个办公的厅堂。

不出所料,那里已经被苍白的封条给封住了,门庭冷落不再喧嚣不再繁荣,换之是无尽的凄凉,那里面有他想知道的重要线索,可现在连进去都是一个问题,让他不禁犯了难。

就在此时,一个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着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少爷,你终于来了。”

何语温扭过头,又将帽檐往上推了推才看清:“王伯,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王伯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又轻轻的道:“少爷,我一直在等你,我带你进去说。”

说罢,便带着何语温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的,从屋子的左侧一个小巷子拐了进去。

王伯神情紧张,带着何语温拐到了后门,是一个胡同后的门,可以通往里面房间的门,因为过于隐蔽也没有人来往,也先对于比较安全。

何语温有些困惑“这……”

只见王伯从兜里掏出来钥匙,三下五除二便打开了门,又四处张望了一眼,便站在门口对何语温道:“少爷快些进去吧,进去再说,这里不安全。”

两人进了门,便又将门反锁了起来,便轻轻的摸了进去。何语温怎么样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进自己家的地方,还得如此苟且,偷偷摸摸像强盗一般,物是人非世事无常。

因为对于房间布置和文件等放置都了如指掌,刚刚进去,便找到了办公室的位置,在一排排文件和账本中翻找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一边找着便一边与王伯说话:“王伯,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呢?还有你怎么知道这后面没有封条呢?”

听着何语温漫不经心的询问王伯也开了口:“从老爷出了事情以后,夫人就将全部上上下下的仆人都遣散了,我拗不过夫人,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让我们继续留下去,因为事发突然我和老爷都防不胜防没有料到,上头就要来抓人,把老爷抓去了,还口口声声说他们有理有据,我知道想要弄清楚事情,少爷你一定会来这里,所以我就每天来这里等你。

那日官府来封闭时候我也在,后面的小道知道的人不多,有几个官兵知道,我就用的重金收买了他们,我想我能为何家做的就这些了,何家对我有恩待我如至亲,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本事,也只能为你们做这些了。”

何语温突然心头就如刀绞一般,想到家道窘迫飘零如絮就落寞无比,但想到还有这些人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何家,心里就感动涕零又惆怅万分。

纵然感激有千言万语,到口时候也不过寥寥一句“谢谢你,王伯。”

王伯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缓缓道:“少爷,一定要救老爷啊,何家就靠你了,他日东山再起,不怕当前路艰难行。”

“我找到了……”

那册账本终于在一大堆文件中,被他翻了出来,就像看见了一束光芒从黑暗中照射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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